第247章 八宝酿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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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景繁华的江南有一道功夫菜,名曰八宝酿鸭子。 嫩鸭宰杀后,厨子巧手从颈部切开的小口,拆取鸭子的内脏和全部骨头。 技术好的厨子可以做到鸭子外皮不损,灌水而不漏。 这拆好的鸭子肉口袋,会往里面填入糯米、冬菇粒、火腿粒、笋丁、虾米、莲子、咸蛋黄所制成的八宝馅料。 然后再将酿好的鸭肉口袋,擦干用开水流烫,铺上姜片上炉蒸一个时辰。 最后淋上红亮酱汁。 出锅鸭形丰腴饱满,原汁突出,满堂皆香。 这道江南名菜,只在盛京最繁华的江云楼有售。 那里的厨子是从江南请来的,最是傲气,一天限量只做五只。 赵鲤吃过一次后,似乎是看她喜欢,沈晏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每天下朝都能热乎乎的给她带回来一只,直到她吃厌了。 而现在,赵鲤的面前就摆着一个酿过的人肉口袋。 只是酿鸭子用的是八宝,而酿这人口袋的,是米糠腌膏。 两相联系,赵鲤忍不住叫一旁捂着眼睛的小纨,又给她倒了一碗香露水一口饮尽,压下胸口翻腾的恶心。 那一具尸身平躺在草席上。 因没有颅骨支撑,面部揉成一团,鼻尖扁塌。 里面填塞满了米糠膏。 沈晏的手在尸体额头上按了一下,力道有些重。 就有淡黄膏状物,从尸体的眼角和嘴角挤出来。 这些膏体,在晨光之下,呈现一种油润的质感。 一想到是什么油,蹲在尸体旁边的鲁建兴都默默往后挪了一些,屏住呼吸,回避空气中弥漫的腌菜香味。 他尚且如此,船上众多常吃腌菜的水手官吏,没有一个还能稳住心态。 全都在船舷趴成一排呕吐。 只有沈晏面上没有太明显的恶感表现。 他紧紧蹙眉,戴着鹿皮手套的手在尸身上摸索。 赵鲤走上前去观察。 正想叫鲁建兴脱了鹿皮手套给她,沈晏看了看她:“你站远一点,别弄脏手。” 鲁建兴也道:“赵千户,我们来就行。” 郑连喝了盐糖水,缓过了口气,白着脸也上前来帮忙。 赵鲤便站到上风处。 在沈晏三人的协力下,这尸体上的腌菜膏被抹了下来。 尸体完整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具男尸。 和八宝酿鸭子不同,酿鸭子厨子会斩去鸭子的翅膀和脚爪。 但这尸体,完整到难以想象。 不但脚趾手指,连生殖器官这样的细致之处也保留十分完整,并且满满的填上了米糠膏。 清理到某处时,即便稳如沈晏,赵鲤也看见他面色发青。 赵鲤探头,在尸体的颈侧寻找破口无果,开口道:“沈大人,尸体既然骨头内脏尽去,身上应当有个伤口。” 就像是酿鸭子,厨师会在鸭脖上开口去骨。 沈晏似乎也想到了这一重,叫鲁建兴和郑连与他协作,在尸体上翻找伤口。 但他们最终一无所获。 这尸体身上并不见任何外伤。 这下,这事只怕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凶案,而是属于巡夜司管辖的诡案了。 赵鲤正想说话,却听郑连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会不会……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从那地方拆骨的?” 郑连原本消瘦的脸,因晕船有些发青。 见赵鲤三人都没反应过来看着他,他有些扭捏道:“就是后面……粪门!” 赵鲤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粪门…… 她得视线下移,往尸体上扫了一眼就飞快别开:“不能吧?” 这种变态程度,实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 三个围在尸体旁边的男人一时都沉默。 最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鲁建兴和郑连询问的视线落在沈晏身上。 是现场验证,还是靠岸寻个仵作? 沈晏叹了口气,最终道:“阿鲤,背过身去。” 赵鲤本身也不想看,飞速转身面向江水。 只听身后一阵响动。 随后,传来郑连的抽气声。 “还真是!”鲁建兴说道,“郑连,你小子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这都能想到。” “我不是,我没有!”郑连急忙否认。 又听沈晏沉吟了一会后道:“待这桩事了,你便休沐一段时间,好生休息一阵。” 免得给孩子累变态了。 “沈大人?”郑连有些崩溃。 赵鲤好奇,转身来看。 沈晏眼疾手快的扯了一块布,盖在俯趴的尸身上。 没能看见,赵鲤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没有在多事去掀开,免得看见什么让伤害自己心灵的东西。 验证了这尸体诡异的伤处,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 这具尸体,究竟属不属巡夜司管。 正常人类应当无法对同类造成这样的伤害。 但打开心眼,却没在这具尸体上寻到诡物或是仙神的残余痕迹。 最终,沈晏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还是决定去清崖县走一趟。 即便是人类所为不归巡夜司管辖,这桩恶劣程度前所未见的案子,靖宁卫也理应插手。 暂停在江中的楼船,重新扬帆起航,调转方向朝着莱州府清崖县而去。 “东南财赋地,江浙人文薮。” 这句话在明朝实用,对这个世界的大景同样适用。 越靠近南边,越发兴旺繁盛,也有了与盛京不同的人文风物。 沈晏到来,瞒不了人。 靖宁卫的官船船队停泊在外水,便有人先放小船上岸通知。 本地官吏迅速的组织,前来迎接。 同时也心中忐忑,不知沈晏突然改变行程,到他们这小小的县里来做什么。 清崖县的官吏乡绅,纷纷在码头迎接。 为首的县太爷王钰是一个下颌几缕胡须的中年人。 得了通知,他正搭着轿子前往。 独自在轿子上时,他面色难看至极:“沈晏奸贼,身受皇恩,不思回报,反倒中途耽误,实是该杀!” 他说道最后,声音大了些,骑马跟随的侍从,立刻哭丧一张脸低声道:“老爷,我的老爷哎!您小声些!” “隔墙有耳。” 随从的提醒,让轿中王钰忍不住咬紧了牙。 但他好歹闭上了嘴,不在言语。 轿子行到码头,还没停稳,王钰就听见一阵喧闹。 他掀开轿帘,便见一些身着鱼服的靖宁卫在驱赶码头上的力工商贾。 吆喝着,清空码头。 见一个靖宁卫抬脚踹翻了江边小贩的货物,王钰不由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