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回 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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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苏子声音低幽的开口,透着浓的化不开的疲惫:“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朝颜的情形,唯有送到茯苓山禁地中,养上数年,才有一丝逆转的可能。我想着,过几日灵仙情形好转后,就打发玄明他们先回南祁国,叫杜衡与云良姜回青州,你和我带着朝颜他们,转道去趟茯苓山,我封了程夕颜的神魂,一并送她和朝颜进去将养。” “也好,茯苓山禁制重重,罕有人烟,是最安稳的去处了,你往来照应也方便些。”落葵点了点头,沉声道。 此时,苏玄明端着个乌木彩绘托盘走到近前,看到立在门口的两个人,诧异道:“怎么不进去,都在这站着干嘛呢。” 方才还愁肠满腹的落葵,瞧见这么些饭菜,饥肠辘辘顿时驱散了愁肠,只觉饿的厉害,轻轻嗅了一下,诧异笑道:“甚么菜,这么香。” 苏玄明推门而入,一样样搁搁在桌案上,笑着招呼苏子三人过来用饭:“大堂兄,过来垫一垫,此地不用晚膳,可生生要饿死人了呢,你瞧瞧,这灶间的有鱼有肉有河鲜,好东西可真不少呢,幸而咱们晚上用了,否则放到明日,这么热的天,定是要坏掉了。” 落葵拿着素白瓷勺,慢慢舀着汤水,神情复杂的低声问道:“可给,青公子房里送了饭菜么。” 苏玄明笑着点头:“送了送了,他救了灵仙,这么大的恩情,我怎么能忘了他呢。” 落葵没有再说些甚么,只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汤水,汤水微漾,撒了些许出来,在桌案上落下点点油花。 苏子若有所思的掠了她一眼,摇头一笑,他又累又饿,顾不得说些甚么,忙夹了枚藕粉肉圆,刚准备咬一口,蓦然想起甚么,疑惑道:“玄明,这些菜,都是你做的么。” 苏玄明抬了抬下颌,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是啊,大堂兄,我现在会的菜可多了呢,可不是从前那般了呢,他们都说好吃。” “他们,谁说好的。”苏子试探着将肉圆放在唇边,却不敢轻易咬上一口,当初在流坑村时,苏玄明烧的那几道菜,他吃的实在是心有余悸。 苏玄明掰了掰手指头,说出几个名字来,继续得意洋洋的笑道:“大堂兄,这几个人你都是认得的罢,他们都说好吃。” 此言一出,啪的一声,苏子撂筷子撂的飞快,就像那筷子上生了獠牙,会咬他的手一般,他瞧着落葵与云良姜,笑眉笑眼道:“我不饿,你们俩慢慢吃罢。” 落葵微微蹙眉,与云良姜不明就里的对视了一眼。 “真不吃啊,这么多好菜呢。”落葵笑道,夹了一筷子虾仁,细嚼慢咽的品了一番,竟赞叹的点点头:“玄明,你的手艺着实不错啊。” 苏玄明笑的愈发开怀,对落葵竟生出一种知音的感觉来:“不错罢,我就说嘛,我的手艺大长嘛。” 听到此话,云良姜忙心领神会的眨了眨眼,舀了一勺子肉末山蘑鸡蛋羹,热气滚滚烫的他龇牙咧嘴,但他却连嚼都没嚼便囫囵咽下,回味无穷的啧了啧舌:“苏玄明,你还有几分真本事呢,这菜烧的,与落葵不相上下啊。” 苏玄明笑的眉眼弯弯,顿觉眼前的云良姜,也没那么可恶了,越瞧越顺眼了,直想招了他做妹夫。 苏子龇着牙,瞧瞧这个,又瞧了瞧那个,见他们皆神情如常,不似有假,心下狐疑不止,莫不是方才苏玄明说的那几人,并非是拍马屁,而是真的好么,他将信将疑的咬了口藕粉肉圆,刚嚼了一口,便连着呸呸呸几声,吐了出来,做出呕吐状,一脸的嫌弃:“这是甚么啊,如此难吃,你们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落葵与云良姜顿时齐齐呕了起来,一边呕一边笑,齐声道:“我们若不装的像一点,你怎会上当呢。” “有这么难吃么,你们至于这样么。”苏玄明顿时愣在了原地,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的尝了一口芝麻菠菜,忙不迭的吐出来,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没熟呢,他们都没告诉过我,这么难吃啊。” 苏子又好气又好笑的连连摇头,笑骂道:“他们,他们都端着你家的碗,吃着你家的饭,等着你给赏个差事干,敢说难吃么,只怕你就是做了锅屎尿,他们也得捏着鼻子下咽,还得夸你做得好。” 苏玄明扑哧一声,那难以下咽的芝麻菠菜顿时喷了满地,星星点点的绿意染上暗黄竹色,那颜色就像,就像上好的绿豆糕放的久了长了绿毛儿,像铜门环儿上生了铁锈,像经年的血痕染在衣裳上。 瞧着这一桌子可惜了的饭菜,落葵蓦然一脸正色的惊呼起来:“苏玄明,快去,将送到青公子屋里去的饭菜追回来,如此的难吃,只怕他吃了,就再也不肯救灵仙了。” “不,不会罢。”苏玄明犹疑片刻:“我去了,他会不会揍我。” “还不快去。”苏子双眸一瞪,吼了他一声。 苏玄明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冲出门去,谁料身后传来声声震耳欲聋的狂笑,几欲掀了屋顶,他这才明白自己被身后那几人给戏耍了一番,愤愤不平的暗骂了几声,迟疑片刻,还是腾腾腾下楼去了。 菜虽难以下咽,但好在肉油饼,山药糕这些却是客栈中现成的,只是过了苏玄明的手热了一热,三个人且笑且吃,倒也不亦乐乎。 “那个,落葵,苏子,此番没有抢到七星图,你们回去,会不会被太子殿下斥责。”云良姜狠狠咬了口白肉烧饼,忧心忡忡望住落葵。 落葵心中生出暖意,转瞬莞尔:“骂也只能听着,谁让我们没用,办砸了差事呢。” 云良姜扑哧笑道:“你就骗我罢,太子殿下最疼你,怎么舍得骂你,顶多就是把苏子狠狠揍一顿。” 落葵抿嘴笑个不停:“良姜,我还没顾上问你呢,你怎么巴巴的跑来红霞岭玩了,你是皮痒了,想让列侯打的你皮开肉绽罢。” 云良姜一脸正色道:“甚么玩啊,我就不能有点家国之心么。” “扑哧”一声,落葵喷了满地茶水,乐不可支起来:“你,还家国之心,你是出来寻欢作乐的罢。” 云良姜翻了翻眼皮儿,哼了一声:“我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 话至此处,落葵定睛望住云良姜,正色道:“良姜,我有些谋划,想请你相助。” 云良姜轻轻放下杯盏,平静点头:“你说。” 夜色笼的深沉,这屋里只燃了一盏灯,微微有些昏暗,落葵松松靠在桌案旁,神情懒散,双眸中却闪着算计的光,思量片刻,才开了口:“我已安排了人,散了流言出去,说此次七星图落在了我们手中。” “甚么。”云良姜大吃一惊,陡然起身,蹙眉道:“那七星图,分明是被天一宗夺了去啊。” “是,但当时形势混乱,越是半真半假的流言,越是让人信以为真。”落葵抿了盏茶,轻轻道:“有些人,是不会放过半点将我踩到脚下的机会的,这放出去的是流言,却又不单单只是流言。” “你是说。”云良姜神思一动,抬手在脖颈间做了个引颈受戮的动作,见落葵微微颔首,他有些不忍,但却又不得不狠心去做:“你说罢。” 静了片刻,落葵低幽开口:“后日夜里,你和杜衡连夜离开,定会有人觊觎你手中的藏宝之所和丹方,沿途截杀你二人,你们不必硬碰硬,尽量隐藏行迹,做出一副拼命往南祁国逃窜的架势来,待到了南祁国,会有人接应你们,一切,你就跟着杜衡即可。” “那你和苏子呢。”云良姜顿了顿,回望了苏灵仙一眼有些不舍道:“那,灵仙呢。” “我和苏子有事,要绕个道。”落葵眸光一闪,狭促笑道:“至于苏灵仙啊,她自然是和苏玄明一同回南祁国啊,怎么了,舍不得啊。” “没,没有,甚么啊。”云良姜蓦然红了脸庞,满心满身的不自在,连说话都没方才那么利索了。 苏子抑制不住的笑起来,他笑的是云良姜并不知道苏灵仙的来历,只以为她南祁国苏家的女儿,是个寻常人家罢了,他乃列侯之子,与南祁国的公主,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国主早放出话来,苏灵仙日后的婚事,只招婿入赘,绝不外嫁,云良姜入赘,那可有笑话可看了。 见苏子笑的前仰后合,云良姜心里直发毛,红着脸气急败坏道:“苏子,你再笑,你再笑。” 苏子好容易止住了笑,拍了拍云良姜的肩头,一本正经道:“行了,别脸红了,回了青州,让列侯正经给你寻个差事,立了业才好说成家之事。” 云良姜点头道:“这才是句好话。” 窗外传来几声低幽的虫鸣,落葵回首,只见夜色渐深,一番闲话下来,竟已是亥时将近了,她心下一慌,微闭双眸,定了定心神,才道:“夜深了,我回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