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恶孳生
古达是部落的领袖，在他的曾祖父时期，部落拥有数万族人，成千上万的精锐战士，他们在部落之外开辟土地，种植小麦作为粮食，捕猎野兽充当肉食。 那个时候的部落强大无比，没有任何野兽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自从西南方向的恶魔跨过森林，平静富足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族人们惨遭杀戮和捕获，部落被马蹄和利刃踏平。 只有古达的祖父带着一小部分族人逃了出来，他们躲避着恶魔的杀戮，狼狈不堪的朝东北方向逃窜，为的只是躲开恶魔的刀锋。 直到听说恶魔停止了入侵，古达的祖父才敢带着部落重新找地方定居，只是曾经的大部落，那时已经是衰败到只剩下几百人。 然而好景不长，十年之后，西南方的恶魔再次开始入侵，他们消化了曾经属于部落的土地和族人，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难以匹敌。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祖父就带着族群再次逃离，朝着更北的方向。 然而逃亡的生活十分艰苦，祖父在一次狩猎中受了伤，不得不被抛弃在山林之中，等待他的将会是安静的死去。 就在这种情况下，古达的父亲继承了部落首领的位置，千辛万苦的带着人数不多的部落，来到了现在这片土地上。 这里远离恶魔的侵扰，部落也在此地重新开垦出了田野，用来种植仅剩不多的小麦种子，不过古达的父亲也积劳成疾，最终在古达十五岁时撒手人寰。 就这样，刚刚成年的古达，成为了部落的首领。 然而部落的首领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在整个部落加起来也才一百多人口，这点人手光是开垦土地种植小麦就已经不够用了，更别提获取别的生存物资了。 更何况这里也并不安全，周围的野兽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将他们当成盘中之餐，远处的大部落也在想着吞掉他们，充实自己的实力。 为了保护部落，古达愁的都快掉头发了，但依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更别说自己答应过父亲，一定会带领族人重新回到他们的祖地了。 或许等不到自己实现承诺的一天，他就要随着部落一起消亡了。 想着这些烦心事，古达在草堆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直到月上中天，他才迷迷糊糊的陷入梦乡。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四个人影，每一个都极为高大，仿佛巨人一般，其中三个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女性形象的人影，才能勉强看清。 “这就是你选择的人？”恐惧看着古达瘦瘦小小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一样，这样的人能够帮助到他们？恐惧不相信。 “重要的不是身体，反正人类的身体对于我们来讲没有不脆弱的。”梦魇满意的看着古达：“最重要的是内心，是他内心中的恶。” 古达一脸懵逼，他听不到梦魇兄妹说的话，但那些声音却诡异的出现在他耳边，让他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蠢蠢欲动。 “凡人，你想获得力量吗？你想为死去的祖辈报仇吗？”梦魇用人类的语言说道，那声音虽然不大，却直达古达的内心。 “想。”没有任何犹豫，古达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当然对西南方的恶魔充满的恨意，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恶魔的杀戮，但从他出生就开始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却全因那些恶魔而起。 每一次受伤，恨意就增加点；每一次挨饿，恨意就再增加一点。 这些琐碎而细小的恨意不断累积，慢慢挤压在古达的内心之中，让他渐渐明白了父亲对于恶魔的恨意，明白了为何父亲的梦想是从新夺回祖地。 最终，古达在父亲的影响下，对西南方的恶魔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抽其筋、食其肉。 “这就足够了。”说着，梦魇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的点在古达的眉心上，梦境也随之消失。 远在部落之外的山林中，梦魇席地而坐，身边浮现出其他三个兄妹的虚影。 “这样真的能行吗？”恐惧问道。 梦魇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定可以的，无论是回复你们的实力，还是唤醒母亲，都需要庞大的虚空力量，然而这里离伟大虚空太遥远了，虚空的力量无法进入这里。” 梦魇看向古达所在的方向，此时古达内心中的恶，得到了梦魇给予的虚空力量，正在迅速蔓延成长，而在恶的最深处，一条无法察觉的触手，正在靠近无边的虚空。 这就是梦魇的目的，借助人类天性中的恶，连通伟大的虚空，将虚空的力量引导到这个世界上来，供他们兄妹使用。 “什么时候能成功？”祸乱问道：“这个状态太没意思了。” “是啊，我好饿。”吞噬赞同的说道。 “很快就会成功，请兄长们相信我。”梦魇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二天，古达从睡梦中苏醒，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充实了他的内心，下意识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握在手里，微微一用力，石头便碎成了粉末，他却没有丝毫阻碍感。 古达瞪大了眼睛，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做的梦是真的，自己真的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看来，复仇的时候到了。 古达看向西南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原本碧蓝的瞳孔，如今慢慢被血红色侵袭着。 不过古达并没有被力量冲昏头脑，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同时也需要拥有强大力量的下属，光凭他一个人，就算他再强大也无法彻底消灭恶魔。 所以古达召集了部落中的全部族人，很快老老少少一百多人就聚集到古达的屋子前。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年轻的小伙子着急外出耕作，老人和妇女们则一心想着今天去哪里采摘一点野果，帮助家里减轻负担。 这时古达走了出来，他腰间围了一块兽皮，裸露着上身，露出坚实的肌肉，手里则拿着祖父从恶魔那里夺来的利刃。 人们惊呆了，昨天古达还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怎么一晚上不见，竟然变得如此壮硕。 古达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族群中最长着的身前，那是古达的叔叔，刚刚四十多岁的他，却看上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常年的逃窜和生活的重压，已经彻底击垮了他的身体。 “叔叔，你愿意为了族群贡献一切吗？”古达问道。 “当然。”叔叔回答得很干脆，在他看来，为了自己的部落贡献一切，就是他们这些老人的使命。 古达微微一笑，刀刃瞬间刺穿了叔叔的心脏：“那么，现在到了你贡献的时候了。” “你……”叔叔瞪大了双眼，他不明白古达为什么要杀死自己。 周围的族人一片哗然，人们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惊恐不安的看着古达，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古达会变成这个样子。 古达没有解释，他割下了叔叔的头颅，鲜血从脖颈喷出，将他的身体染成了血红色。 “伟大的混沌之母。”古达高举头颅，神情扭曲而坚毅：“您虔诚的仆人向你献上祭品，请求您赐予我力量，我将为您献上杀戮和毁灭，请求您眷顾我这个卑微的仆人。” 随着古达的祈祷，他心中的恶终于连通了无尽的虚空，庞大的虚空力量顺着通道涌入他的身体，让他皮肤的角质层慢慢变成了黑色，然后逐渐硬化，仿佛套了一件黑色的贴身铠甲。 虚空的力量顺着古达的手臂，蔓延到青铜剑上，在这股扭曲的力量作用下，剑身弯曲变形，变成了镰刀的样式，原本金色的剑身，也变成了一片漆黑。 古达的变化吓坏了族人们，他们惊恐的大叫着，不顾一切的往外跑，试图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古达的速度太快了，宛如闪电一般堵住每一个人，已经变成利爪一样的手臂，紧紧抓住他们，然后手腕轻轻一抖，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到自己的屋子前。 没人再敢逃跑了，人们颤抖的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古达的处置。 古达从屋子里拿出一堆青铜剑仍在地上，那是祖辈们拼死得到的，如今却即将成为毁灭自己部落的罪魁祸首。 “杀了老人和妇女。”古达对年轻的人说道：“杀了他们，你们将想我一样获得力量，再也不需要像野兽一样被人追捕，再也不需要忍饥挨饿，惶恐的等待死亡降临。”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动手，他们天性中属于善的一面还存在，无法对自己的亲朋好友痛下杀手。 老人和妇女们则惶恐不安，他们卑微的跪倒在古达面前，祈求古达能够放过他们。 古达却不为所动，冷冷的盯着年轻人们，手中的黑色刀刃握的更紧。 终于，一个半大孩子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剑，闭上眼睛捅了出去。 “噗”的一声，鲜血喷洒在少年身上，然而少年却没听到预想中的惨叫，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这一剑正好捅在了母亲的身上。 “不！”少年悲痛欲绝，愤怒、仇恨、绝望等等负面情绪充斥于内心，下一刻一股强大的虚空力量顺着这些恶念降临，少年的眼神逐渐变得麻木，然后变成了狂热，黑色的角质层覆盖在他身上，他变成了和古达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