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娘家情况
“江家离咱们马家村相隔不过十里路，谁都知道嫁作江家媳是最大的幸福。”谭氏哭道：“要知道他是个短命的，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嫁的。” 谭氏还是挺替自己着想。 “你奶说了，那二十两银子的彩礼钱谁都不能动，要留着给如海如青如建娶媳妇用。”谭氏抹着泪道：“你奶奶还说她也不知道江大少爷这么不中用，原以为你嫁过去好歹能留下一男半女的，下辈子也就有了依靠，她说她也失算了。” 呵呵，这就叫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吧。 马家老太太一看就比这位会算得多，如海如青如建都是谭氏亲生的，就说将这二十两银子用在他们仨上，一下就将她收买了，连怨言都不敢有了。 卖了亲生女儿给儿子娶亲，这真是亲娘干的事儿？ 马如月不吭声了。 说什么想念心疼也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亏得她还替原主说不恨。 不恨她能一口气憋到西天去？ “如月，听说你在江家伙房做差事？”谭氏没有看到马如月的异常情况：“如月，娘就知道你在家的时候胆子小，但是做厨房里的事却是极有本事的，一直比如花如琴她们都要做得好。” 看来他们还一直在打听着马如月的情况。 “早在女婿没有了时候我就想去看你，可是你奶奶不让。”谭氏难过的说道：“她说你才进门，咱们这种穷亲戚不能上门去，去了还以为是打秋风的。” 女婿死了，丈母娘顾忌名声，还有这么一档子的事？ “娘也怕他们拿气给你受，嫁进江家是咱家高攀了，马家穷，马家只好避着些。”谭氏流着泪道：“后来听说你出工，还在伙房里当差，娘这心里一下就放心了。” 怕就怕女婿死了，女儿被人瞧不起。 听说她能和江家的媳妇婆子们打成一片，下地的时候还有说有话的时候谭氏都不知道谢了多少次菩萨。 “你奶说了，能进伙房当差煮那么多人的饭菜，就说明咱家如月是有真本事的。”谭氏道：“她特意去找了二老太太……” 马如海来接自己回娘家是因为得了江二老太爷家的许可。 原来，不仅江智远江丽远，连带着她马如月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让你逮鸭你不敢逮鸡，他手上就拽着一根绳子牵着你的鼻子。 得到这个消息后，马如月隐忍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二婶，我是如花，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 “噢，如花啊。”迅速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看向了马如月，见她依然保持着那份平静和沉默心里叹了口气，说不恨是假的，只不过这孩子心事藏得很深：“进来吧。” 如花，传说中的那位吗？ 马如月又想要笑了。 不过，进来的女人却是挺着个大肚子。 “二婶，我听娘说如月回来了，高兴着呢，就想来看看她。”女人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摸着孕肚：“如月，你还好吧，你看看，我们姐妹一场，我出嫁不到一个月你就出嫁了，自从你出嫁后就没见着了，真是想念得很。” 话是这样说，马如月却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得意的挑衅。 这个如花和原主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谐。 她不是真的关心自己，而是来炫耀的。 “我很好。”如果是真正的马如月定然会心如刀绞了，相差一个月出嫁，人家身怀六甲，自己却成了寡妇，能不伤心吗。可惜的是，马如花注定是要失望啦，因为她连男人都不在乎更不要说孩子了。 “呀，如月啊，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挺懂事的。”如花心疼的说道：“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扛，妹夫没了，你心里难过吧，难过就哭出来，别闷在心里面，闷出什么病来就麻烦了。” 你才有病！ 马如月觉得这姐妹情深的戏码实在是太假了。 真关心，这种事是不是该雪藏尽理避免提及啊，她却想要在伤口上撒盐。 “如月啊。”谭氏都听出了这里面不一样的味道：“噢，如花，我忘记了，我给如月做了一件衣赏，麻烦你回避一下，让她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一下。” 谁的女儿谁心疼，谭氏故意插话就是想转移这个让人悲伤的话题。 “呵呵，二婶啊，您可真是心疼如月。”马如花抿着嘴笑道：“不过，二婶，您大约忘记了，现在的如月可是江家的大少奶奶，人家有的是钱，又怎么会看上您用粗布做的衣裳。” 大少奶奶几个家马如花是咬得很重的。 是的，她之前是嫉妒的。 她甚至后悔早嫁了一个月。 若是她还没有出嫁，这个大少奶奶的位置就该是她的了。 还没等她羡慕过来就得到消息说江家大少爷死了。 这可真是好事一桩，马如月到底还是没能胜过自己。 是的，马如花和马如月虽然是姐妹，却是同一天落地，她只比马如月先一个时辰。 两人是一同长大的，表面看亲如姐妹，实际上马如花最恨的就是马如月。 从小到大，她做事总是有头有序还得到奶奶的称赞，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己永远就是那个挨骂的人。 好不容易她嫁人了，马如月还没有找到男人，真是一件高兴的事。 结果高兴不到一个月就听到了马如月要嫁进江家的消息，而且男人还是江氏族人的大少爷。 当时就觉得这门事很蹊跷，但是她也是暗暗嫉妒的十二个时辰，到消息是下轿时就克死了男人，这一下彻底的解了气。 看看，现在哪怕她背着大少奶奶的名头，也不过是一个寡妇而已。 她已怀了孩子，马如月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呵呵，想想老天还真是开了眼的。 “如月？”谭氏有点恐惶，她真的给如月做了一件衣服，一直想着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让女儿再穿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交给她，却又听到了如花的这一番话。 “娘，不用试了，您做的我都喜欢。”马如月淡淡说道：“不过，娘，以后可不许做了，做针线活多了伤眼睛，再说了，我要穿什么都会由姨娘做，她年轻绣活也做得好。” “姨娘，对，如月啊，我听说江家大房还有一个年轻守寡的姨娘。”马如花倒抽了一口冷气：“你说说看啊，这江家大房是怎么了，一门出二寡，她和你都还这么年轻，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怎么过，我们就怎么过，而且，我们不会比你过得差。”马如月心里就冷笑了，打着关心的旗号也不过是想多看一点戏：“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好歹是一个大族，一日三餐不用愁。” 别看马如花在那儿显摆这样那样的，但是从她穿的衣服裤子就可以看出她嫁的人家很一般。 回娘家自然是想要将最好的穿出来，这样脸上才有光，才会觉得她过得很好。 可惜的是，马如花的这身行头只有五成新的模样，看来这个冬天没少穿。 挣扎在贫困线上的马如花和自己比怎么就生出了优越感？ 凭什么，凭的是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吗？ 孩子生下来也是张嘴货，也是要吃饭的，难不成喝风就能长大？ 马如月不仅好心的为她捏了一把汗：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以后的日子怕没有那么随意了。 “呵呵，如月，从小到大你就是这么好强。”男人都没有，看你怎么比我过得好了：“这女人啊，无论再也本事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为什么要嫁人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连男人都没有了，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定好过。” 马如月忍不住翻白眼，很想告诉她女人也能顶半边天，没有男人她照样能将日子过得风车斗转。 不过，和她说这些她也未必能理解，这个时代的女人完全就是男人身上的肋骨，依附着男人生存的。 也不想想她马如月是谁？ 怎么可能离了男人就不能生存？ “二婶，您看如月想得多天真？”马如花继续说道：“当然，我忘记了，如月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有些事她是不懂的。” 谭氏心里好想骂人，大嫂明明是一个好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掐尖的女？ 从小到大闹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情况不安慰就算了还要来捅刀。 “唉，二婶，我真是替如月担心，她还这么年轻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如花叹息一声：“这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 事实上却是心里说老天爷真是太好了，完全是口是心非。 “呵呵，我们还是真姐妹。”马如月就想笑了，想自己还替她担心生多了孩子养不起呢：“不过，姐妹是一生一世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好与不好，让时间来见证，她马如月就没打过一次败仗的。 当然，除了最后一次倒霉催的没注意被人偷袭。 想到这儿后脑勺都觉得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