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下
丁巍一怔，这姑娘看模样听名字应该是那个迷倒万千观众的“万人迷”，不过他是没料到，这姑娘还未毕业就已经进了人艺话剧了。而且这个《第一次亲密接触》丁巍也有所耳闻，据说这是第一部畅销的网络小说，最早在论坛上连载，非常火爆，并且成为去年最畅销的小说，后来也曾改编成影视剧。 不过改编成话剧，丁巍还真不知道。 他正在寻思，就听见旁边道明叔轻声问冯老师：“这个就是志纹最得意的弟子？” 冯源征点头：“是的，我看过两回，认真努力，还算有灵性，眼睛很亮。”他看一眼丁巍，小声笑着对道明叔道：“这个话剧最早是魔都话剧团那边排的，这姑娘那会儿还在魔都拍戏，瞧见了这个，回来后就在学校里自己组织排练，志纹觉得有意思，就推荐到这边了……” 道明叔也点头唔了一声，丁巍觉得他还扫了自己一眼。 丁巍心里略略有数了，不过丁他这会儿却是想起一件事，印象中后面的徐征和陈灝合作过一部古装电视剧，并且还是徐征第一次当导演的电视剧，按时间算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他转头看徐征，徐征吓了一跳：“干嘛？” 丁巍狐疑的盯他一眼：“没事儿。” 丁巍觉得这个光头还是人脉很广的，因为他记得那部古装电视剧里还有《雍正王朝》的三位主演，饰演雍正的唐老师，饰演十三贝勒的那位，以及饰演年羹尧的杜志国。 97年那部风靡全国的《还珠格格》似乎触探到观众的口味了，张果立老师的《康熙微服私访记》也算培养了一大批的忠实观众。然后以央视为中心的影视制作中心也不甘寂寞，也想分一杯羹，开始拍起了有别于宝岛琼瑶清宫戏的正剧清宫戏，《雍正王朝》、《天下粮仓》、《康熙王朝》等等清宫大戏，自此占据华夏电视剧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清宫戏正式拉开帷幕。 这么一想，光头徐似乎对市场很有研究啊，懂得顺风而起迎合市场，准确把握命脉，趁机推出了两部口碑还算不错的古装剧。 唔，有没有可能徐征要拍的电视剧已经开始筹划了，今天来找投资确定演员的？ 光头不好意思问丁巍，由小桃红出面？ 丁巍暗戳戳的记下，准备散场后仔细问问徐征。 不过，缘分真他喵的奇妙啊，比猫妖妙妙还奇妙。 道明叔的《康熙王朝》不知道接了没有，唔，这个倒是问题了，以道明叔的秉性和职业素养，轧戏拍似乎没可能啊。丁巍心里打个转儿，看一眼认真看台上表演的道明叔。 《第一次亲密接触》是讲述一段亦真亦假看似嬉皮实则纯真的网络爱情故事。 现实里沉闷无趣的工科男痞子蔡在网上则是写些自己的故事，遇到一个叫轻舞飞扬的女孩，两人隔着虚拟网络互相交流并渐生情愫，而后约见面，两人对现实里的对方印象都还好，比较遗憾的是轻舞飞扬患有遗传性红斑狼疮。 因为病症，轻舞飞扬寻求简单快乐；因为沉闷无趣，痞子蔡找寻纯真肆意。 一个有趣的灵魂，遇见一个不止有好看的皮囊还有个有趣的灵魂，两人理所应当的在心灵上贴近了。 痞子蔡的聪明睿智，博得轻舞飞扬的青睐，轻舞飞扬的漂亮优雅有见解，轻易俘获了痞子蔡的爱心。他们讨论咖啡，交流关于流体力学的心得，感动着《泰坦尼克号》里杰克和露丝的真挚爱情，品尝着麦当劳的可乐薯条，在挥挥洒洒的香水雨中漫步轻舞，有了属于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当然现实生活不是童话，轻舞飞扬因为遗传性红斑狼疮发作住院，消失在痞子蔡的世界，痞子蔡再也没有找到他憧憬的美好未来，等到他再次见到轻舞飞扬想一诉衷肠的时候，弥留之际的轻舞飞扬噙着泪花带着微笑告诉他：“……影片已经散场，但生活还要继续……” 故事简单俗套，但里面的情感动人却一点儿都不打折扣。 人艺版《第一次亲密接触》话剧相对于原著小说做了较大的改动，将第一主角改定为轻舞飞扬，原著中第一视角叙述的痞子蔡则是轻舞飞扬最后生命旅途中的一个过客。 丁巍没有看过《第一次亲密接触》的任何形式的表演，只读过原著小说，他认为相比较电影电视剧，以话剧的形式表达确实非常适合原著小说。 原著小说的开头和结尾既具有一种形式上的独特感，同时在内质上也有贯通全文的逻辑效用，是牵系古典精神与当代文化的结点。 开头与结尾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两组plan在形式上都是以诗的形式出现的；在精神上，二者都是表达爱情，爱或不爱；在句式上都是条件的条件句。在爱情诗中，以假设的前提来推定爱。这样的句式在两千年前的汉乐府民歌《上邪》中即已发展成熟。而两个plan在体例上对《上邪》有所继承之余又有所创新，主要体现在意象的使用。 陈灏扮演的是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轻舞飞扬，是舞台上的中心。她语带随意轻轻袅袅的读着痞子蔡写在bbs上的简介：“假如我有一千万，我就能买一栋房子。我有一千万吗？没有。所以我仍然没有房子；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飞。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没办法飞；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的爱情之火。整个太平洋的水全部倒得出吗？不能。所以我并不爱你。” 读完还眉眼带笑的撇撇嘴，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痞痞的版主，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她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义。 追根溯源，世纪之交的青年男女因为受到各种外来文化的侵蚀荼毒，对这种痞坏痞坏的人都想靠近探究一下，产生兴趣，使得痞子蔡似的的男生在女生心中行情大涨。 莎士比亚早就下过结论，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都是由兴趣引起的。 陈灏的表演目前还没什么看点，中规中矩，不过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这种带有网络背景的新鲜话剧，倒也不会产生腻烦。 待到痞子蔡这个角色登场，无论是轻舞飞扬还是舞台上一下子热闹起来。 两个人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的隔着屏幕交流，新鲜的网络用语和两人之间随着交流产生的熟稔感使得舞台上的表演有意思起来。 陈灏用了五六种表达内心情绪的小动作和随之越发带有浓烈感情的语调，表达了轻舞飞扬的喜悦和疼痛。 那位饰演痞子蔡的男演员则有点儿被动被引导的表现，相比之下，饰演轻舞飞扬的陈灏越发成为舞台的中心了。 “唔，这个演员也是你们新招的？”丁巍听见道明叔轻声问冯源征。 冯老师摇头：“这是任导的学生，四个演员都是戏剧学院那边的，任导亲自选的……还是，还是挺上进的。” 丁巍就看见道明书取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表情严肃认真，没再说什么。 随着故事的发展，丁巍看得出那位饰演痞子蔡的男演员的挣扎，可奈何故事转折点甚至角色的鲜活吸引点都在陈灏那边，他就是有千般演技也无法施展，最终只得被陈灏拖着走。 哪怕到结尾，痞子蔡读轻舞飞扬通过转交给他的信，他也完成的不是很好，丁巍甚至瞧见冯源征道明叔保国叔等好几位都借着这一幕要表现出的悲伤掩饰他们的表情，冯源征甚至眯了眯了眼，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来。 历史上，《第一次亲密接触》有过三个版本的话剧表演，评价最高的是魔都话剧那边的一版，评价最低的就是人艺的这一版了。 好吧，第一次改编，可以原谅的。 谢幕之后，观众开始退场，丁巍隐约听见有人说几句不是很愉快的调侃，再瞧冯源征的脸色，只得本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京城本地的老炮儿还是很……一针见血的：“什么玩意儿！” “陈老师，一块儿吃顿饭吧，我这边有个很有意思的电视剧本子，想让您把把关……”丁巍犹豫一下对着面无表情的道明叔发出邀请。 冯源征轻碰一下他，也笑着圆话：“走吧，老道。这小子是个大户，咱们一起去吃大户。” 道明书看一下时间，再看一眼丁巍，点点头：“行啊，圈子里早就有谣言了，说你那边有个坚持要我来，我今儿还真的看看……” “干什么去？带上我呗，小丁子。”不等丁巍舒一口气，旁边窜过来一个身影，却是戴着眼镜的陈保国。 不等丁巍说话，道明书推他一把：“你凑什么热闹？有你什么事儿？” 陈保国一点也不怵他，两人无论是年纪还是地位都旗鼓相当，并且两人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保国叔梗着脖子重重拍丁巍肩膀一巴掌笑道：“屁！我都听见了，说有个好角色……”他转头对丁巍故作亲密的道：“小丁子，什么角色还只能他来？我也能来啊，我还便宜，再说，咱俩什么关系？你媳妇儿拒绝饰演黄春儿的事儿我都不计较……” 这人别看年纪大了点，无论是性格还是心思都是一个小孩子，满嘴跑火车，成功换来几人的嫌弃，道明叔也拍他一把掌：“说什么胡话。” 丁巍讪笑一下：“叔，大佬，饶了我吧。郭导拍《大宅门》的时候，《浮屠》已经立项了，俞老师哪有时间？再说，我不是跟姜老大去跟您和郭导赔过罪了嘛……” 俞老师挽着丁巍的胳膊也被陈保国和丁巍说的差点下不来台，无奈白一眼丁巍，再掐他一下。 当初拍《大宅门》的时候，对于黄春儿这一角色郭宝昌老爷子有考虑过俞老师，当然俞老师只是三个候选人之一，后来《浮屠》有了大体意向，俞老师就给推了。再后来，姜闻和丁巍还去客串了一把，算是还个人情。 “走走走，我就不信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冯源征也赶紧圆上一句，他算是丁巍的半个师傅，不想因为几句话惹得陈保国不痛快。 陈保国哈哈一笑：“那得是东来顺的涮羊肉才行……”又转头对他媳妇儿挥挥手：“小丁子请吃饭，我晚一点回去，记得给我留门儿啊。” 丁巍差点儿笑出声，电视剧里无法无天的白七爷竟然这么怕老婆，不但报备还要申请留门儿。 保国叔可能已经习惯了，自说自话的解释：“嘿，笑什么？你们啊，都是弟弟，不懂女人。女人跟男人一样，要的是面子……” 道明叔也哈哈笑出声：“我信你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