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穿透光阴岁月的目光
浅吟低唱的祈求，深沉晦涩的祷告。 交织出一曲充满原始意味的乐章。 元澈刚从空间挪移的眩晕中清醒过来，耳中便被这些声响所充斥。 略显缥缈虚幻，时断时续，也不知是一种特有的节奏，还是受到了距离的阻隔。 他闻声心中一紧，此处有人？ 身形一动间闪至一旁，紧紧地贴墙站立。 乳白色的护体灵光瞬间罩在身上，同时一道电芒闪过，一层蓝色甲胄浮现。 做完这些，他才吞下两枚恢复法力的丹药，而后谨慎地打量起四周来。 这里是一间房屋大小的狭隘洞窟，地面上刻画着各种繁复的花纹与符号，显然正是将自己传送至此的阵法。 那些原始的歌声则是从自己面前的一条狭长甬道中传来。 元澈目光微微闪动，莫非这里还真有化形妖兽存在不成？ 若真是如此，自己来到这里，只怕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的。 他俯身试探着将真元法力灌注在脚下，试图启动传送阵法，结果却丝毫没有反应。 眉头不禁一皱，阵法因为刚刚的传送耗尽了能量？ 倒是有这个可能。 这遗迹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而且还处在时间加速之下，光阴流逝快了数倍，阵法还能使用便已是奇迹了。 不过也可能是需要充能？额……冷却时间？他暗自猜测着。 这般想着，元澈手中一挥，将袁青与金丹傀儡放了出来。 虽然若真是有元婴境的化形妖兽存在，金丹傀儡也肯定打之不过，但有傀儡的阻拦还是能给自身制造一些反应时间的。 至于袁青……毕竟自小身处修行界中，知晓的事情肯定还是比自己丰富许多的，而且……反正只要自己不死，他基本可以算是不死之身。 袁青见到眼前情景变换，知道是自家主上所为，正想说话，便看到鹤氅青年一副戒备的神色，他也是连忙学着对方，藏身在石壁之后。 打量了四周一眼，听着耳中传来的原始乐章，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片刻后，元澈在心念中询问道。 “这似乎是比较原始的祈求祷告，结合先前壁画的内容，主上刚刚触动的应该就是宫殿与祭坛之间的传送阵法了。”袁青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元澈点了点头，他同样是如此猜测，如今既然已经来到此处，也只能小心地过去查看一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询问了一番传送阵的事情。 “这种传送阵比较简陋，显然是短距离传送，说不定此处就是位于宫殿下方的，看先前的情况，启动时需要主上提供真元法力，其自身储备的能量必然不多，大概率是需要缓上一阵子的，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传送阵法这种东西还是比较常见的，袁青对此倒是有比较清晰的认识。 闻言元澈松了口气，暂时放下心来，招呼了一声，三人向甬道内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 耳中低吟浅唱之声愈加清晰了起来，那似乎是一种未知的语言，与通用语差别还是极大的。 甬道不算太长，即便三人一路小心翼翼，但也是转瞬即到，悄然探出头去。 只见此处乃是一个与遗迹所处空间大小相差仿佛的巨大洞窟。 中心处正是壁画中描绘的祭坛所在，其实际大小与元澈预估的几乎相同，约莫在丈许方圆，高同样也有丈许。 洞窟之中密密麻麻趴伏着无数的玉蛛及鬼面獠，两者相互混杂，隐隐以身躯描绘出一只巨大的螃蟹。 而祭坛四周则是围着一群半人半兽的存在，正自手舞足蹈地口中呼喝着什么。 元澈见此先是一惊，不过随即便放松下来，默默地数了数。 七名背有八足，六名口生獠牙，共计有十三名化形妖兽。 不对！ 还有祭坛上那两名男女。 这两人虽然一眼看去没有什么妖兽表征，与人类一般无二，就连身上的穿着亦是如此，但身处这个环境下，显然正是那两位大妖无疑了。 此时这二人正自跪倒在祭坛中心的供桌前，双手并起，掌心面向自己，不断拜服，又不断起身微仰身躯，看向祭坛上方不知名处，口中同样不停低语着什么。 “这些都是光阴虚影！”袁青的声音自心念中响起：“主上在鬼面獠山洞中应该也是见到了的。” “不错！只是这个场景却要壮观的太多了。”元澈点了点头，赞叹地说道。 刚才这一幕刚刚入眼，他便是已然发现了不对，眼前这一切，不过是光阴中的一缕幻影罢了，整个洞窟之中，大概也唯有中心处的祭坛才是实物。 不过现在虚影与实物相重叠，元澈一时也无法判断祭坛的状态，其是否还是完好，目前尚未可知。 虽然知道了这些不过是光阴虚影，但他一时也并未有打搅的意思。 而是安静地注视着这古老庄严的祭祀。 祭祀活动此时显然已经接近了尾声，祭坛上的两位大妖并未起身，而是示意另外几名化形妖兽将几样放在托盘中的事物呈了上来。 接着那名男性大妖，端起一方玉盒，不断将手探入其中，而后挥手扬起一片晶莹细沙。 那是……时之砂？ 不过远比那深潭中的纯净，至少看上去就没有什么杂质存在，显然是经过手段提炼之后的产物，元澈双眼微眯，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时之砂抛洒在空中却是未曾散落下来，反而是吸摄了供桌上的香火烟气，在空中翻腾起来。 而后渐渐化为一只庞大的巨蟹。 接着这巨蟹的身形一凝，猛然向中心汇聚。 一蓬荧光闪耀之后，一道由时之砂组成的，浑身晶莹剔透的男性身影浮现而出。 这身影一头长发，身上衣袍无风自动上下翻飞，样貌极尽俊美，同时还有着一股奇异的魅力，看上去似乎与天地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平衡协调状态，仿佛他就该是这般一样。 而这男子甫一出现，竟是朝着元澈三人所处的位置看了过来。 如有实质的目光如同穿透了光阴岁月，瞬间落在鹤氅青年身上。 “这……这怎么可能？”元澈在这道目光之下，呼吸不由一滞。 好在男子目光转瞬间便收了回去，这才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平息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元澈眉头紧锁了起来。 他刚刚分明看到，对方目光触及自身的同时，其唇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莫名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