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
“大山哥，咱们这就走了，会不会太过仓促了吧！” 大山一马当先在前赶路，顺着那河一路西行，也不知下一站又会到达什么地方！七子和哼哼跟在后头，一脸的不快！大山讲完之后，可不就天明了么，只见识了这京城一日繁华，便要离去，他二人当然有所不甘了！当然，大山要走，他们也只能跟着，要不，又要错过多少精彩！ 大山笑着回了他话，道， “你俩，不就是没见着京城四美的风采么，呵呵，这又能怪得谁呢，谁让你俩如此冲动，问都不问一声，就冲了出去！” 七子忙道， “不对啊，我们见着了他，大山哥你也没对我们讲过什么呀！” 大山又道， “我没说话，当然也不能赖在我头上啊！哈哈，跟你俩说啊，那表演，啧啧，果真是相当了得，在这世间，真是难得一见的呢！” 哼哼嘟起嘴来，又道， “讨厌，真是讨厌！大山哥，你，你莫要再提这个！” 大山笑着回她， “好，好，不提就不提，我呢，自己个儿心中回味便是！”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策马奔腾起来，很快就把七子与哼哼落得老远！二人紧赶慢赶，弄得气喘吁吁，待到大山放慢了速度，方才追了上去！那太阳照在身上，好生暖和，没几下可就大汗淋漓了！ 大山指着身边这河水说话， “这水量，应该要比那年大多了！” 哼哼问道， “大山哥，这就是黄河么？！” 大山笑着回她， “你看它像么？！” 哼哼直摇头，回道， “这河水也不是很黄，应该不是吧！” 七子问她， “你不是说你走过很多很多地方，怎会连黄河都认不出来？！” 哼哼白他一眼，回道， “两次过渡河，好像都睡着了，我爹爹说，怎么叫我都醒，所以，不算真的见过！再说了，不认得又怎么了，管你什么事！” 七子呵呵直乐，回她， “不怎么，不怎么，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哼哼不理七子，又问大山， “大山哥，你刚才可是说，这河水的水量更大了么？这，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大山回他， “说不定，它以后也会变成黄河呢，呵呵，谁知道呢！” 大山说出这一句，也是让二人好生困惑，想要问，又不知道要问些什么！大山继续往前，七子和哼哼互看一眼，耸了耸肩，又才跟了上去！ 哼哼赶到大山身边，问道， “大山哥，若是猜得不错，那听音阁的掌柜，应该就是小泥鳅，这个要想猜对，没什么难度！不过，后来那位公子，又会是何人呢？曾经与你们为敌的恶人，竟然甘愿对他俯首称臣，这公子应该不会简单的吧！” 大山微微点下头来，回她， “嗯，是不简单，你倒是猜猜看呢！” 哼哼又嘟起了嘴，回话道， “又让猜，哼，这我可猜不着呢！” 大山又道， “随便猜，总有机会猜着！” 哼哼想了想，回他道， “肯定是个权贵，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连这听音阁，也要单独给他留个位置！哎，对，会不会是什么皇子之类的呢？！” 七子也道， “我猜是个有钱人，只要有钱，什么事情办不到！会不会，会不会是大山哥故事里的张山或李石呢？他二人后来定是飞黄腾达，钱嘛，自然也是不会少的！” 大山大笑起来，又道， “嗯，不对不对，你们尽管往大了猜呗！” 哼哼手指扶在下巴之上，口中念叨， “往大了猜，难不成还会是皇上不成？！” 这话讲出，二人皆是沉默，是啊，从年纪上看，那人也与大山差不太多，出入不会超过三两岁吧！这样看来，还真有可能会是他呢！ 哼哼急急又道， “是不是，是不是，大山哥，他是皇上，对不对，对不对！” 哼哼显然有些激动，伸手来够七子，七子让开，退到侧方去了！ 大山呵呵直乐，回道， “是啊，除了皇上，又有谁能有这般能耐呢！你们没见到他那一群手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么！” 七子这时才道， “哎哟，真是皇上啊！啧啧，这可实在让人意外！不过，大山哥，你也说过的，皇上与你可是有些积怨的，这次见他，却又不觉如何，这还真是奇怪呢！” 大山笑着回他， “这还不简单，他已经是皇上了，也没必要再与我这浪子为难了嘛！再说，他不也好听这故事，所以，为我把一切都安排了好了么！” 七子认真点下头来，又道， “所以，为咱们清除障碍的，果真是皇上！我们这一路，少了许多危险，哎，倒是容易许多！” 哼哼又抢话道， “咱们还是赶紧走，这皇上要是一翻脸，咱们可就走不成了！” 大山笑着问她， “你就不想再去看看那京城四美了？！” 哼哼直摆头，道， “哼，我一个女人，也不好那口，她们再美，也与我没什么干系！” 七子无奈笑笑，也回上一声， “我倒也没什么，看不看，也是没所谓的！” 大山笑着说来， “这不正好，咱们天一亮就走人了，到时他再想为难咱们，咱们可是早就走远了哟！” 七子犹豫片刻，又才问来， “大山哥，我很想问你，这次过来，为何没去那山上呢，难道你，就不想再去看看拓跋将军么？！” 大山摇摇头，回道， “至于这个嘛，或许以后方能回答！” 哼哼也觉奇怪，又问， “这是又是什么意思呢？！” 大山不予回答，只顾着策马向前。二人见他不愿回话，也就不再勉强了，也是，终有一天，大山会把一切都讲个明白的！他二人也早就习惯了，大山除了讲故事之外，很少再有提及当年之事，或许，是触动到了他的内心了吧！所以，对于以往之事，还是少问一些才好！ 七子又问些其他， “大山哥，咱们，要不要在这东京城周边玩上几日呢，接下来应该都会是大好的天气，错过实在可惜！” 哼哼也道， “对呀，对呀，我可听说，这东京城四周都有很好玩的地方，反正现在有皇上帮咱们，咱们也不怕有人再来找麻烦，多玩几日，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走得久了，当然想要歇歇，四处玩玩，也能少些疲惫，大山自然也是能够理解！不过，大山似乎并不想要停留，他似乎也是在赶时间，虽然没有说明，但二人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 走了一阵，见得那河上有座小桥，桥身看上去不大稳，走上去晃晃悠悠，差点儿没把这人马一齐摔到河里。这时方才好生看这一条小河，河水有些混浊，似是充满了泥沙，河床之中，也有小片绿洲，有飞鸟来回盘旋。 过了那桥，继续往西，而后便遇着了大山，大山似乎真如他这名儿那般，对大山有着十分特殊的感情，几人顺着山道，上了山去！一阵翻山越岭，好不辛苦，入夜之后，就在林中歇息一夜，第二日则继续赶路！从山的另一边下去，又见着了平路，马儿也是不那么遭罪了！而后，晃晃悠悠再往前走，便见着前方两山分开，哦，原来是处峡谷呢！ 已经快要天黑，一入这谷口，便觉出一股究寒意，再往里走，这感觉又是更加的强烈了！七子看这两边林木茂盛无比，有清泉从那山涧流下，后又汇成一条小小溪流！三人骑马，随着这小溪往前，那溪水一路之上，都在吸引更多泉水，因而到后来，可就越发的宽大了！最后，它汇入了一片小湖之中，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此处风景极佳，湖水四面皆都有绿意，即便快要天黑，那也能够听得各种动物的叫唤之声！七子能见得马蹄及车轮印子，看来也是常有人来，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倒是个美妙的去处！ 可是，大山似乎还不愿停留，又是继续往前。这峡谷四周景色变幻越发的快了，之前还是一片绿意，没几时，却又全都化身巨石，由于天快要黑了，穿行其间，还真是给人相当的压迫感！不过，三人行得不慢，倒也没太在意，穿过了这一段，又是见得前方多座小山，道路也是通向各处，似是给三人摆出了一个迷阵那般！不过，路应该是好找的，这其中一条马蹄印几乎是串在了一起，朝着这方向走，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吧！没来得及多想，大山又是先行冲了进去！ 这峡谷之中，黑得极快，眼看着那光暗了下来，立时看不清周围事物！几声乌鸦啼哭，可是把人吓个够呛，难怪，这快要天黑之后，峡谷之中也是再见不着人呢！ 七子点上了马灯，勉强能够看得清楚前方道路，三人速度慢了下来，不过仍是不住往前！ 七子不由得问上一句， “大山哥，为何如此赶路呢？这里风景当真极好，若是慢慢欣赏，也能让人身心愉悦不是！” 大山回他， “不过是念着前方的好东西罢了！” 七子咦了一声，又问， “哦，不会又是酒吧！” 大山笑着回他， “赶快赶到，可不就知道了么！” 哼哼也道， “哈哈，七子说得对，肯定是有好酒，才能让大山哥如此的着急！” 七子也笑了起来，又道， “可不是么，看来，咱们今夜又得大醉一场了！” 七子想到，每次与大山吃酒，多有自己醉得一塌糊涂，而大山却几乎从未真正醉倒，他的酒量，还真是不得了呢！ 几人又在黑夜之中继续行进，也不知四周都有何等奇异景象，哎，可惜是在夜里，什么都见不着了！不过，想想会有美酒等着自己，也就都释然了！也不知行了多久，七子只觉头顶上的星辰都变换了许多次位置，不过还好，三人皆是骑马，并不觉得如何疲累！又进到了一个狭窄的通道，两边山石齐齐整整，似是被刀切开的那般！再抬头看天，无数星辰一齐组成了一条星带，把这黑夜划分了开来！这夜里看来，都是如此的奇妙，若是换作白日，想必又是更加让人惊叹了！此处真是绝妙，若是有位猛士横刀其中，还真有可能挡下千军万马呢，这又算不算是有那万夫不敌之勇呢！七子暗暗对自己讲道，待到天明之后，一定得回来好生看看才行！ 总算过了这一条道，拐了个弯出来，便见着了灯火！七子看得出来，那真是一个酒馆，酒馆边上点着一只灯笼，虽然不甚明亮，但在这黑夜之中，还是能让外边人辨清过去的路！三人也不停歇，直往那方过去。里边人似乎也是听到了马蹄声，于是把门打开，出来瞧看！一见大山三人，便是招手唤了起来， “客官，里边请，客官里边请！” 三人到达，翻身下马，这叫唤的伙计连忙上前，熟练的接过了马绳，把马儿带到了旁边的马厩之中！ 三人进了酒馆，呵，里边竟是只有一人，又是个伙计，一条白毛巾搭在肩头，他迎上前来，弯腰下去，请三人坐下。大山随意寻了个坐的地方，那腿也是直抬到了小桌之上， “来来来，把你们这里的好吃好喝的，全都上来！” 七子哼哼哭笑不得，他这两日赶路，难道真的只为这一口吃的？！呵呵，现如今，七子哼哼怎么也算是吃过御赐美酒之人，对于这乡野之间的酒食，可是不抱太大的希望的！不过，大山既然喜欢，那尝试一番，也不是不可，并且，这两日辛苦，不论再吃什么，应该也都会好吃的吧！七子和哼哼分开坐下，笑看着那伙计！ 伙计大喊一声， “得嘞，客官稍候，马上就来！” 七子这时方才好好看这酒馆，不大，也就只能摆下五六张小桌，就今日看来，生意可是不大好的！墙是竹制的，显得有些老旧，应该也是很多年前建成了，有一处颜色大为不同，应该也是后来修补填上的！往头顶看去，已经被熏黑了，还能闻着些焦糊味道！最干净的，当然就是这几张小桌，毕竟，也是客人吃酒用的嘛！ 牵马的那伙计也进来了，给几人施了一礼，而后又匆匆而去。不多时，带回来一个土坛子，里边装的，多半是酒了！那坛子看起来有些旧了，里边的酒，难不成还是陈年窖藏？！ 伙计笑呵呵打开坛卦，一股香气顿时扑鼻而来，他笑着与三人介绍， “几位，我们这酒啊，清香甘甜，正是那老少皆宜的好酒哦！三位第一次来，可得好好尝尝！” 七子一边看他倒酒，一边问他， “伙计，这酒又叫什么？！” 伙计得意得很，回他道， “因这酒味甜，所以，取名甘泉！不瞒三位，酿制这酒，可是要用山里的泉水才行，那水本就带着甜味，酿成的酒，自然也是极甜的啦！嗯，三位慢用着酒，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他说完这一句，又是点头哈腰，而后又进到里边去了！另一个伙计出来，拿了些点心过来，抱歉道， “三位先吃着这，很快就来，很快就来！” 说完，他又去了。 七子吃了一口酒，确实是有些甜味，不过，似乎也没有想像之中那般好，大山喜欢这个，还真是让他大感意外！不过，或许是自己一路行来，吃过太多太多的酒了，所以才会感觉没甚稀奇！ 七子笑着说来， “大山哥，这般赶路，就是要来吃这一口么？！” 大山笑着回他， “当然，要不我吃饱了撑的呀！不过，这酒啊，还是缺了些什么东西，比起以往啊，还是要差了许多喽！” 哼哼往里边看上一眼，又道， “我总觉得不大对劲，瞧这两个伙计怪怪的，没准开的是家黑店呢！哎哟，还真是，你俩看啊，这里除了咱们三个，可不是没别的客人了么，若不是黑店，又怎会这样呢！” 七子笑呵呵回她， “你这也太过敏感了吧，我倒觉得这俩伙计很不错，他们的眼睛清亮无比，就似这酒水那般！这人的眼睛啊，最是不会说谎，他们，又怎会是坏人呢！” 哼哼不服气，又道， “呵，你这就看出来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晓得？！你看看他们两个，钻进里边去，就再不出来了，谁知道在密谋些什么呢！” 七子无奈笑笑，又道， “他二人超不过二十岁，瞧你说的，是不是从十四五岁，就开始做这勾当了？！” 二人争执不下，大山也不予阻挡，他慢慢吃着那酒，有时抿上一下，有时则包上一小口，在嘴里含上一阵，方才慢慢咽下！七子很是奇怪，平日看他吃酒，可不都是一碗一碗的，怎会突然变得如此斯文！他刚才不是也说过么，这酒还差点儿什么东西，怎么看他这般表现，却仍是享受得很呢！哼哼也注意到了大山的奇怪表现，于是停止了与七子的争执，自己吃上一口，觉得还行，但也不会特别的突出！ 哼哼忍不住问道， “大山哥，这酒可是有什么讲究不成?！” 大山反问一句， “讲究？没有啊，不过是酒罢了！” 这可真是搞不懂了，七子哼哼互看一眼，咽下了一口唾沫！ 大山笑笑，又道， “呵呵，没准，是我把这味道给记错了吧！” 七子哼哼趴到桌上，呵呵直乐，连这酒也能记错，可真是没谁了！ 三人吃着酒，说起这两日见闻，越讲越是有劲，不知觉间，七子竟是觉得有些醉了，他甩了甩头，把那清澈无比的酒水端起，眯眼瞧看一阵，又才说来， “哎，别说，这东西虽甜，却也是醉人得很呢！” 哼哼乐呵呵回他， “你这酒量，可真是太差了，比起我来，都还差得老远，哼哼，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哼哼说完这一句，又是把酒碗送到七子嘴边，道， “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把这碗吃了！” 七子哪受得住这一激，拿过那碗，一口饮尽，这还没完，又把原本端在自己手中的那碗也一齐吃了！这一碗过后，只觉眼冒金星，可不真就要醉了么！ 大山拍了拍他，笑道， “还没上菜，你就吃醉了，真是！” 七子掐了自己一把，好痛，不过，也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正此时，伙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来喽来喽！” 声音响了好一会儿，方才见着了人！只见一个伙计，端了好大一个盆，直往这方桌过来！不用想了，这里边也就只有这一桌，这东西自然也是给他们准备的！ 端来放在桌上，七子哼哼皆是起身，一见到这里边装的，口水也是忍不住流了出来！不经意间闻着，立时陶醉起来，香啊，真是够香的，那羊肉汤面上薄薄的一层油上，还撒着几片葱花，热气把这香味带了出来，直喷入鼻中，立时让人格外满足！不过，这样满足只是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再，只因它很快激起了客人食欲，再也没有时间去管它香不香了！ 二人忙着下筷，一次就夹起了好些出来，而后放到自己碗里，这才又慢慢吃了起来！七子本来有些醉意，可一吃起这羊肉，可就精神了起来！当然，这两日没吃上什么好的，再加上这羊肉确实好吃，所以才会有这般表现！他把嘴里塞满，又才对大山说来， “大山哥，你怎么还不吃呢！” 大山只是笑笑，慢慢夹起一块吃下，而后又是笑眯眯看着陷入疯狂的七子和哼哼！二人当然也管不了那许多，只顾得自己招呼便是！ 不多时，那伙计又端了同样大小的一个盆子出来，还未到达跟前，香味也是早就飘了过来！七子哼哼一看，这是一大盆肉哦，份量可是不小，该是有个三五斤的！这肉呈黑红颜色，被切成片，足有手掌大小，也不知它是不是被熏出来的，似乎还带着些烟火味道！虽是如此，却仍是十分诱人，七子哼哼各吃了一大片，可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二人正自享受着美食，外边马蹄大急，伙计还未赶到门口，便有人冲了进来，大声呼喊了起来， “喂，搞得这么香，还要不要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