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步罡踏斗,以力破之
禹步! 又名步罡踏斗! 不仅是用来辗转腾挪的步伐,还有更加可怕的妙用! 蓄势! 脚踏星位,步踩罡斗! 每踏一步,那罡斗之势,便强盛一分! 是一种短暂之间爆发出超越极限之力的可怕法门! ——就像如今! 余琛按那禹步之法,每一步都踏在星斗之上! 筋肉绷仅! 血液沸腾! 内劲狂暴! 超越这具身躯原本极限的可怕力量,在那气血与筋肉之间蓄积! 就仿若大堤之前,不断奔涌蓄积的淘淘洪流!当大堤崩塌,便是洪水灭世之时!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铁天顺看着斗得有来有往的二人,只感觉脑壳子都在发麻! 那出身望气司得卿师在他眼里,就已经是天上人儿一般可怕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他一个堂堂黑水帮三当家笑脸相互迎。 但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摘头鬼,似乎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连已经祭出“法器”的卿师,都只有被动防守的份儿! 这世道……疯了! 铁天顺在先前的黄金剑雨倾泄之下,躲在阁楼角落,瑟瑟发抖,连摇人儿的勇气都没有! ——或者说,叫再多人也没用,除了那位不在渭水的大当家以外,哪怕整个黑水帮的所有弟兄全来了,也不够眼前这两个怪物蹂躏的! “痴心妄想!” 尽管感受到对面摘头鬼那疯狂攀升的气势,卿师心头发怵。 但他仍不认为,这黄铜剑钟会被攻破! ——这本就是老师赐给他的防身法器,既然是防身,那自然是防大于攻! 那黄金剑雨只是附带之能罢了,这黄铜剑钟真正的威能,在于那固若金汤的防守! 不动如山! 此时此刻,余琛已迈出五步,欺身至那黄铜剑钟之前! 他浑身上下,都已被可怕的灼热蒸汽环绕,滚烫炽烈! 那面具之下,双眼因为充血,变得鲜红,在黑夜里仿佛红眼的恶鬼,面目狰狞! 第六步,再度迈出! 轰! 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余琛整个人的“势”,在步罡踏斗的增幅下,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程度! 缓缓抬起拳头来,无比缓慢,就仿佛那漆黑衣袍下的手臂里,蕴藏着恐怖的力量一般! 一拳轰出! 气血轰鸣! 骨骼震颤! 龙吟虎啸之声,隐隐作响! 那仿若灼烧得通红的拳头,落下来,带着仿佛好似乎要将一切都尽数碾碎的恐怖之势! 在卿师惊骇欲绝的目光里,重重落在那金光罩上! 轰隆隆! 好似天雷滚滚! 无比浩荡的力量在那拳头之上爆发,超越了先天! 那金光罩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可怕的压力! 迸裂出蛛网一般的裂痕! 然后在卿师绝望的注视下,寸寸崩碎,化作漫天大雪,纷飞而起,重归天地之间! 而他头顶那滴溜溜旋转的黄铜剑钟,光泽骤然黯淡,化作拳头大小,坠落在雪地里,发出清脆响声! 禹步加降龙伏虎一拳的拳风,余势不减,好似奔涌的洪流一般倾泄在那卿师身上! 就如肆虐的风暴刮过,将他的衣衫,须发,尽数吹进! 一拳落毕,风雪中再也没有那个高傲的锦衣卿师,只有一个浑身残破皮肉鲜红的狼狈身影! 那一刻,死亡的阴影仿若无尽阴云,笼罩在卿师浑身上下!恐惧终于宛如潮水一般蔓延而来,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淹没! 他,怕了! “不!” “你不能杀我!” 望着那鬼神一般的可怕身影,卿师瞪圆了双眼,失了态,大声喊道,“我是司首之徒!我是望气司首席!我是渭水最年轻的先天!你怎么能杀我!你怎么敢杀我!你……” 话未说完,他便感觉胸口一凉! 呆呆低下头去,只看见一只漆黑的手,探进了他的胸膛里。 用力一握! 那是血肉破碎的轻微响声。 心脏,碎了。 那一刻,不甘,怨恨,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彻底定格在卿师惊恐的脸上。 眸光,黯淡下去;身子,无力跪到;气息,逐渐熄灭。 死了! 望气司首弟子,渭水最年轻的先天高手! 死了! 余琛从那破碎的胸膛里,将手抽出来,带起一朵绽放的暗红雪花。 风雪夜里,狂妄的望气司首席气息全无,跪倒在地,黑衣鬼脸的嗜血鬼神双眼通红,抽出沾满血肉的手,吐出茫茫白雾。 “没有谁,我不敢杀。” ——既然他一开始想杀余琛,那余琛杀了他,合情合理。 这一幕,倒映在铁天顺的瞳孔里,早已让他吓破了胆儿! 这不是人! 也不是鬼! 是怪物! 是屠夫! 是天上太岁! 是人间鬼神! “你杀了他!” “你竟然杀了他!”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仿若癫狂了一般,铁天顺甚至顾不上跑路,颤抖着指着余琛,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惊恐! “你知不知道!” “望气司首席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十五年前死了一个首席,无数人跟着陪葬!” “你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 余琛抬起眼帘,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位叱咤风云的黑水帮三当家。 “我当然不知晓,所以啊——你要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才是。” 那一刻,铁天顺愣住了。 紧接着,便看到那摘头鬼取出一面黄铜古镜,镜面里,显露的是他惊恐而苍白的脸。 午夜,子时,风大雪急。 呼啸的风雪声在整个渭水县城肆虐翻涌,掩盖了一切声响。 林一掐好时间,带着一众捕快和吏目,从城北吏目居出发,顶着风雪,往城南赶。 他大概晓得,摘头鬼要干什么。 无非就是俩字儿,杀人。 ——这家伙从出名以后,每一次出现,都是杀人,季家恶霸,黑水帮众,风雪酒庄……无一活口。 但偏偏啊,死在他手底下的,还都是那些游离在律法之外,难以制裁,但绝对有取死之道的家伙。 这也是为什么林一没有提前去天顺香料厂的原因,就把时间和场地都留给那摘头鬼,让他去收拾那些律法收拾不了的黑水恶客。 这若是曾经的林一,那是绝不会允许的。 但在经历了那季家三恶霸的事儿后,他就明白了,这个世道总有一些律法和刑狱够不着的地方,办不了的人。 对付这样的家伙,只有以黑吃黑,只有以恶制恶! 一个多时辰后,一众捕快和吏目来到城南,天顺香料厂外。 众多捕快看向前方林一的身影,不由腹诽。 都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也不至于大风雪的大半夜给人拉起来操练吧? 还不让人吃晚饭! 这不纯纯折腾人嘛? ——一个个捕快和吏目饥肠辘辘,也不晓得今晚这事儿地来龙去脉,还以为林一这是在搞过场,耍威风呢! 这种想法,知道他们走进那风雪之下的厂房里,才有所改变。 迈进香料厂,还没看见前方呼啸的风雪里究竟有啥东西,浓烈到极点的血腥味儿就顺着寒风,钻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