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集结的海族
北海，潮汐海域。 一轮红日跃然出海，高悬海天之间。阳光洒满海面，如同铺下碎金。海风轻吹，海浪轻摇，清晨的大海好似还未睡醒一般，一派安宁。 一艘大型捕鲸船航行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船上的水手全是矮人，他们都来自北疆草原上一个以海为生的矮人渔民部落。 捕鲸船的船长是一个体型敦实的大胡子矮人。此刻，他正站在船头，眼睛反复扫视海面，用目力搜寻着猎物的身影。 半天时间过去了，捕鲸船依然一无所获。矮人船长内心不由有些焦急，为了这趟出海，他已经向镇守这片海域的月湾堡兽人驻军提前缴纳了渔税，如果最后无功而返，那他将亏掉不少金币。 不过，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矮人船长。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了一头浮出海面呼吸的抹香鲸。 发现抹香鲸后，船上的矮人水手们迅速忙碌起来，奔向了鱼叉发射台，奋力扳动绞盘，将一根长达五米、系着绳索和浮筒的巨大鱼叉装填进了发射台中。 “发射！”矮人船长一声令下，鱼叉呼啸着从发射台中射出，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命中了捕鲸船左侧四十米处的抹香鲸。 鲜血顷刻染红了海面。 受伤的抹香鲸发疯般试图向海底潜去，但在系在鱼叉绳索上的浮筒作用下，抹香鲸始终不能成功下潜，它一次又一次重新浮出了海面。在徒劳挣扎了近三个时辰后，抹香鲸终于筋疲力尽，侧转着身子漂浮在海面上，一动不动，随着海水的波涛上下起伏。 捕鲸船上的矮人水手们见抹香鲸放弃抵抗，知道猎鲸成功，立刻欢声雷动，开始再一次奋力扳动起鱼叉发射台的绞盘，收回与鱼叉尾柄连着的绳索，将抹香鲸缓缓拉向了捕鲸船。 忽然，抹香鲸四周的海水如煮沸的开水般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冒出无数巨型气泡。原本力竭的抹香鲸再一次疯狂挣扎起来，用尾鳍不断拍打着海面，溅起大片海浪。抹香鲸剧烈扭动着，似乎痛苦无比。新的大股血水从它身上喷涌迸出，将它周身海域变为了一片血海。 “我的天呀！鲨鱼，是鲨鱼！”捕鲸船上，一名矮人水手指着抹香鲸身边出现的一头头黑影，失声大叫道。 “鬼叫什么！你这家伙没见过鲨鱼吗？肯定是抹香鲸的鲜血气味把鲨鱼引过来了，快点把抹香鲸拉过来，如果抹香鲸被那些鲨鱼啃光了，我们这半天就白忙活了！”正低头计算着这趟出海捕鲸能赚多少利润的矮人船长在听见矮人水手的叫喊后，头也没抬地骂了一句。 对于这些和大海搏斗了半生的捕鲸人来说，捕鲸时引来觅食的鲨鱼并不罕见，因此矮人船长对那名矮人水手的失态十分不满。 “船长，鲨……，鲨鱼上面有人！”矮人水手艰难无比地说道。 矮人船长霍然抬头，望向了抹香鲸的方向。只见抹香鲸身周的水面上露出了一头头凶猛硕大的鲨鱼，将抹香鲸团团围住，正大肆啃噬着抹香鲸的血肉。抹香鲸这时已没了任何动静，显然已经死亡。 这些鲨鱼全部是鲨鱼种类中性情最为凶残的虎鲨。它们背上都骑着一名身穿血红色珊瑚铠甲，手执鱼骨长枪的骑士。骑士们的头颅呈三角状，一张大嘴极为宽阔，两侧嘴 角已接近耳廓位置，看模样居然和他们座下的虎鲨有几分神似。 矮人船长脸色大变，惊恐叫道：“是沙奎族鲨人！糟糕，我们遇见海族人了！” 他紧接着狂吼道：“斩断鱼叉上面的绳子，调转船头，升满帆，我们快逃！” 一名矮人水手拎起斧头，一斧斩断了连接抹香鲸背上鱼叉和捕鲸船鱼叉发射台的绳索。与此同时，捕鲸船上的所有风帆也全部升上了桅杆，捕鲸船全速转向，意图逃出这片海域。 “该死的陆地杂碎，想逃？”一名最高大魁梧的虎鲨骑士冷冷看了一眼逃跑的捕鲸船，猛地一拍座下虎鲨，劈开海波，掀起一道白色浪花，如离弦之箭般追向了捕鲸船。 捕鲸船上，矮人船长站在船舷边，张目四望，脸色愈发苍白。四周的海面上，不断有海族从海底冒出，仿佛无穷无尽。他粗略估摸了一下，其数量怕是早已超过万人，而且还在持续增加当中。这些出现的海族全部顶盔戴甲，持刀抡斧，皆是清一色的海族战士。这赫然是一支成建制的海族军队。矮人船长心头叫苦，猜到这应该是海族军队出征，而自己的捕鲸船怕是误入海族出征大军的集结地了。 冒出海面的海族战士们在海水中沉沉浮浮，目光戏谑地盯着逃窜的捕鲸船，并没有上去围堵。因为他们已经看见捕鲸船后面追击的那名虎鲨骑士，那可是他们领主大人麾下头号战将、全由虎鲨骑士构建的‘血鲛’骑士团团长沙克.奥拉尔。 这时捕鲸船上的矮人水手们也发现了追来的虎鲨骑士，船上的鱼叉发射台再次启动起来。很快，一根巨型鱼叉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向了他。 面对飞来的巨型鱼叉，沙克.奥拉尔全无躲避之意。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猛地掷出了手中的鱼骨战枪。鱼骨战枪在虎鲨骑士首领奋力一掷之下，仿如一道闪电刺破苍穹，与迎面落下的巨型鱼叉狠狠对撞在了一起。 一声巨响过后，来势汹汹的巨型鱼叉斜着一歪，居然被鱼骨战枪给撞飞了。捕鲸船用来猎杀鲸鱼的鱼叉都是特制的，不仅完全由钢铁打造，而且长度达到五米，粗如儿臂，本身重量已然不轻，再经由鱼叉发射台射出后，其冲击力少说也有数千斤。可就是这数千斤的冲击力，在虎鲨骑士首领的恐怖臂力下，却被轻而易举化解了。 沙克.奥拉尔投出鱼骨战枪之后，座下虎鲨前冲之势不缓。当鱼骨战枪撞飞鱼叉，正要落下之际，虎鲨一个鱼跃出水，窜入空中，虎鲨背上的沙克.奥拉尔伸手一摘，就将鱼骨战枪握在了手心。 当虎鲨重新落入海水中时，海族战士们为沙克.奥拉尔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和精湛骑术而爆发的欢呼声已经响彻大海。 而捕鲸船上则是一片死寂！矮人水手们被虎鲨骑士首领的身手所震撼，一个个呆若木鸡，没有缓过神来。 沙克.奥拉尔骑着虎鲨又浮出了海面，在听见周围海族战士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后，脸上也现出了自傲之色。这时捕鲸船距离他已经不远，他只需一个跃纵就能直接跳上捕鲸船。沙克.奥拉尔眼中闪过残忍的慑人寒光，腰身一弓，正待跳上船去大开杀戒，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冰冷的话语。 “既然出征前遇见了陆地种族，那就由我亲自出手，用他们来献祭海神陛下吧！ 在听见这个声音后，满脸桀骜的虎鲨骑士首领立刻无比敬畏的低下了头颅。 这时捕鲸船上的矮人水手们终是回过神来，他们不明白原本作势登船的虎鲨骑士为何突然停身不动。但是他们顾不得多想，而是赶紧驾着捕鲸船继续逃窜。 大海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海兽的咆哮。 在海底兽吼响起的同时，海面的天空中也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原本风平浪静的大海，倏尔风云变幻。滚滚乌云自北方天际涌动而来，将天上太阳遮蔽。天色迅速变暗，宛如黑夜降临。铅厚云层之上，无数电蛇游走，不时炸出一道惊雷，震动着天空与大海。 海上波涛汹涌，浊浪滔天，那艘逃窜的捕鲸船虽然船型巨大，却也无法在这样恶劣的海况下平稳行驶，船身一直在剧烈地颠簸摇晃。船上的矮人水手们尽管在大风大浪中摸爬滚打惯了，但在这股狂风恶浪的摧残下，还是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双手紧紧抓住船舷，不敢有丝毫放松，很多人甚至开始倒胃呕吐起来。 海面突然腾起一道数十米高的冲天巨浪，一头长着双翼的庞大海兽伴着巨浪从海中冲出，飞入了黑沉沉的天空。 天际划落的闪电映照出了当空盘旋的海兽身影。长达数十米的巨大身躯，覆盖全身的硕大鳞片，宛如蝙蝠翅膀一样的双翼，以及一根类似蛇尾的粗长尾巴，将它巨龙的身份呼之欲出。 不过，这头像极巨龙的海兽与那些生活在陆地上的巨龙又有一些不同之处。陆地巨龙的龙头形似蜥蜴脑袋，而这头海兽的头颅却长得更像蛇首。另外它的头上仅有一根独角，而陆地巨龙头上的龙角通常都有数根乃至十几根之多。 借着闪电看清空中海兽的模样后，矮人船长一脸绝望：“完了！完了！我们竟然还遇见了海龙……！” 破海而出的海龙在空中徐徐拍打着双翼，用审视蝼蚁的目光俯望着捕鲸船上乱成一团的矮人们。在发出一声高亢龙吟之后，悬立空中的海龙骤然加速向下疾冲，在即将入海之时变成紧贴海面飞行，穿过惊涛骇浪，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了捕鲸船。 哗啦一声，这艘近百米长、用质地坚硬的铁黎木建造的捕鲸船，在海龙的一撞之下如朽木般散架了。海龙撞向捕鲸船的速度极快，包括船长在内的大多数矮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海龙庞大的身躯撞得骨骼碎裂，当场死亡。只有极少数矮人水手没有被海龙钢铁般的身躯擦刮到，而是随着捕鲸船的碎裂跌落海中。但在当下风急浪高，漩涡密布的大海里，这些落水的矮人水手哪怕再精通水性，也转眼就被海水吞没了。 海龙将捕鲸船撞沉后，一双后爪在海面上一踏，再次展翼飞入空中。它凌空盘旋，环顾龙首，目光威严地扫视着身下大海中的海族大军。 任凭大海变得暴怒狂躁，海族战士们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他们肃然沉浮于海水之中，目露敬畏地注视着他们在天空中翱翔的领主。 当海龙目光落下的那一刻，三万海族战士全部屏气凝息，放低头颅，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 海龙缓缓张开了布满狰狞利齿的大口。 “出征！”落雷般的巨大声浪在天际炸响，传遍了潮汐海域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