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曾经的江凡已死

                        凌晨一点。
    江凡找了个公交站，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他吹着冷风，望着不时过往的车辆，不知不觉入了定。
    两个小时后，江凡忽然悟了。
    既然回来了。
    这一方世界，便有我未完成的道。
    我出生于此，红尘中还有众多的羁绊。
    如果不能绝情断念，就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七情六欲，重修一回！
    忽然，“叮”的一声响起。
    江凡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瞧了瞧。
    好友“雨依直下”发来信息：江凡，我头疼。
    “雨依直下”这个四个字，江凡一点也不陌生。
    她的本名叫梁雨熙，是一个让江凡刻骨铭心的女人。
    不对。
    确切的说，这是一个让曾经的江凡刻骨铭心的女人。
    说来话长。
    江凡第一次见梁雨熙的时候，是在高一新生报到的时候。
    那一天，那个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洁白的连衣裙，蹦蹦跳跳的，清纯又可爱。
    只不过在人群中多看一眼，江凡便喜欢上了。
    随后的日子里，江凡的生活充满了期盼。
    他总是假装不经意，经过她的教室外。
    他总是趴在窗边思考，隔壁班的那个女孩，什么时候经过我的窗前。
    做早操的时候，他还会假装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就是为了在转头的一瞬间，能够多看她一眼。
    高一高二，江凡一直用无声的眼神，抒写着这份暗恋。
    也许是这份真挚的情感，感动了上天。
    高三的时候，江凡和梁雨熙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还是同桌。
    可他是一个害羞的大男孩，不敢表露什么，只想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每天上完晚自习，江凡会跟在那个女孩身后，目送她回到家里。
    为了不被认出来，他还会戴上口罩和一顶鸭舌帽。
    直到一天，天上下着小雨，路上的人很少。
    两个醉醺醺的混混将那个女孩一把拉进了巷子里。
    关键时候，江凡跑了过去，一个飞踹，踹得混混们措手不及。
    “跑啊！”他大喊一声。
    绝望中的女孩摆脱了束缚，连忙站起，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巷子。
    江凡也准备逃跑，却被反应过来的混混拉进了巷子深处。
    一边辱骂，一边拳打脚踢。
    他被打得头破血流，最终晕了过去。
    
            
                        当醒来时，江凡并不是在医院，而是依然躺在地上。
    地面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雨水的浸泡下，冰凉冰凉。
    最终，他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回了家。
    那天正好是国庆前一天。
    整个假期，江凡在家里躺了七天。
    老妈李冬梅一阵心疼，同时一顿数落，以为他不学好，和谁打架了。
    江凡无奈，只能实话实说。
    没想到又遭到了老妈的数落。
    英雄救美？
    谁信啊。
    以为拍电视剧呢。
    国庆结束后，江凡回到学校，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给那个女孩递了一张小纸条。
    不料被班主任老崔的火眼金睛瞧见了，当场截胡，让江凡大声的念出来。
    “我可以永远保护你吗？”
    江凡很认真的读了出来，惹得班上同学哄堂大笑。
    从此以后，他和那个女孩的座位天各一方。
    “江凡，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是学生，尤其现在是高三，我们应该以学业为重，努力学习，将来考上理想中的大学。”
    某一天，梁雨熙找到江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被拒绝了，但江凡并没有任何的心灰意冷。
    他觉得那个女孩说得对，年轻人就要有理想有抱负。
    于是整个高三下学期，江凡像打了鸡血一样，都在发奋图强的学习。
    很快，高考如期而至。
    最终江凡考了635分，妥妥的985高材生。
    而梁雨熙，只考了478分，勉强混个二本。
    填志愿时，江凡照着梁雨熙的抄了一份。
    最后，两人一起被湘南财经大学录取。
    “江凡，你没必要这么做，你明明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你怎么那么傻。其实吧，就算上了大学，我也不想随便谈恋爱。”
    梁雨熙向江凡表明了态度。
    江凡并没有气馁，其实只要能一直见到那个女孩，他就很满足了。
    接下来的大学时光，没了高中的拘谨，江凡放开手脚，化身成了纯爱战神。
    只要梁雨熙发来信息，江凡基本上秒回。
    虽然这些信息绝大多数是……
    “江凡，我外卖到了，可是我现在好忙啊。”
    “江凡，我今天在电脑城买了一张电竞椅，可是他们只送到校门口。”
    “江凡，我闺蜜脚受伤了，他有几个很重要的快递还没取。”
    “江凡，我们社团今天举办活动，忙到现在才结束。我见几个学长太累了，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现在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打扫卫生。唉，好人真难做。”
    “……”
    这些暗示性的请求，江凡从来不会拒绝。
    
            
                        虽然累得像条狗，但只要能见到她，比什么都重要。
    江凡也知道，追女孩子得花钱。
    他每个月只有600块的生活费，其中500块花在了梁雨熙身上。
    自己只留一百天天啃馒头，但也啃得津津有味。
    有时候甚至会留下幸福的泪水。
    不知不觉，江凡由纯爱战神彻底沦为了舔狗。
    “江凡，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和气桃桃，听说他们的白桃麻薯奶茶不错耶。”
    江凡立马跑去奶茶店，排了半个小时队，给梁雨熙买了一份大杯七分糖的白桃麻薯奶茶。
    “江凡，你看这个包包好看不。”
    梁雨熙发来包包的照片，上面醒目印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字母：l和v。
    江凡立马去淘多多搜了一下，但并没有进行下一步。
    因为他实在买不起。
    “江凡，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我喜欢的东西，我会省吃俭用，自己去买。”
    “江凡，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其实我对你也是有好感的。甚至有好几次，我差一点就答应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知道吗？”
    “江凡，我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是一个对感情特别认真的人。”
    “江凡，这辈子我只会爱上一个人，所以特别怕受到伤害。你们男人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你能保证一辈子对我好吗？”
    “江凡，我的底线是三年。无论是谁，我至少得花三年的时间，才能看清他，才有可能把自己交给他，你明白吗？”
    听女神一席话，江凡胜吃十年饭，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别说三年，就算是十年百年，他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江凡都想好了，当追上梁雨熙后，会把那件事说出来。
    “雨熙，还记得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吗？你被两个混混拉进了巷子里，后来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生突然出现……”
    “难道是你？那一天是你救了我！”
    “你猜。”
    “呜呜呜~亲爱的，我太爱你了，爱死你了！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直默默的守护着我，呜呜呜~”
    每每想到这幅情景，江凡就激动得难以自己。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到梁雨熙，疼她爱她一辈子！
    但这个世界是无情的。
    想象多么美好，现实就有多么残酷！
    后面的事，江凡懒得再想。
    总之，峰回路转又相当狗血，还有一丢丢泯灭人性。
    他终于成了梁雨熙的男朋友，但似乎又不是。
    反正都不重要了。
    曾经的江凡已死，现在之人，是历经五百二十世锤炼重生的江凡。
    看着微信上那个花枝招展的头像以及她发来的信息。
    江凡内心毫无波澜。
    “切。”
    江凡关掉手机，起身离开了公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