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心恨谁人
书迷正在阅读:美女明星看上我、宿主她被偏执男神盯上了、秀在一刀999之后、星河归来当奶爸、修仙从钻木取火开始、想成为英雄的灵能力者、从作曲人到文娱巨星、明风八万里、我在武侠世界当校长、让我契约那只灵宠
真是没有眼色! 祁钰暗自腹诽。 非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被刘季的傻笑惹了一肚子气。 好在黄宜安已经磨好了墨,起身铺展好细绢,选了一支细笔,预备先勾勒出美人身形。 执笔静思片刻,黄宜安沾墨挥毫,不多时,美人娉婷袅娜的身形便显现了出来。 黄宜安又换了一支笔,细细勾画眉眼。 长眉若柳轻蹙、眼如丹凤微垂…… 果真与她方才说的一模一样,就是美人看起来正黯然神伤,目光投向远处,不知是看到了谁,还是在期盼谁? 然后便是绮罗珠履,纤毫毕现,华贵不俗。 再之后是美人周围琼花丽苑的景致…… 祁钰看着小姑娘凝眉聚神,手下不疾不徐,便将那个“深坐颦蛾眉,不知心恨谁”的美人画了出来。绮罗珠履、琼花丽苑,外在的繁华瑰丽,越发衬托得美人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听说黄小姐才十三岁,可这一手丹青却如此娴熟,真是难得。 “好!”祁钰拊掌笑赞。 黄宜安恍然回神,在看到自己所作之画后,却微微变了脸色。 她原本打算画的明明是宠冠六宫、飞扬恣肆的皇贵妃,可为何画出来的却是深宫失宠、黯然神伤的郑氏? 前世她纵然过得再艰难,都能说服自己淡然以对,端着皇后的身份,看着身为宠妃的郑氏上蹿下跳,有羡慕,有不甘,却从没有恶毒地诅咒过郑氏失宠。 可是眼前这幅画…… 原来,饶是她再三告诫自己何为皇后,何为一国之母的端方大义,却还是忍不住心生嫉妒,甚至发狂地诅咒郑氏失宠,体验一回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后宫女子晦暗漫长的人生吗? 前世,她活得真是太战战兢兢、太小心翼翼了,以至于心底最深处、最真实的念头,连想都不敢想一想…… “黄小姐年纪虽小,却笔力不俗,这一手好丹青,便是比起擅画的文士,也不遑多让!”祁钰站起身来,踱到黄宜安身边,一边仔细观画,一边笑赞不已。 熟悉又陌生的龙涎香伴着夸赞侵入鼻尖、心头,黄宜安蓦地心神一凛,微微撤开两步,颔首谦逊道:“不敢当。” 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回,她一定要远离这个人,远离前世连嫉妒怨恨都不敢流露以至于连自己都骗了过去的人生! 黄宜安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强烈的躲避撇清,让祁钰微微一怔,心底怏怏。 难道他是瘟疫吗?要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黄宜安作为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如此表现才算是正常。这才略略压下了心中的不虞。 黄宜安搁笔,施礼告辞道:“时辰不早了,离家时禀明了家母归家的时辰,再不回去,恐迟了让她担心。请恕我先行告辞。” 祁钰闻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日近中天,阳光大炽,马上就到午膳的时间了,确实也不好再作挽留,只得惋惜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想请黄小姐亲手扎制纸鸢呢!” 黄宜安连忙谦逊推辞道:“我扎纸鸢,只不过是偶尔一玩罢了,怎么比得上五丈风的大师傅们手艺精湛?不敢误了公子的事。” 这是要彻底撇清的意思了。 祁钰有些失望,心中微微不悦,却又觉得这番话无可挑剔,只得强忍了,点点头,目送黄宜安出了厅堂。 刘秀连忙相送。 一路穿过庭院,从后门离去。 “黄小姐请稍待,我已经吩咐了车夫送您回家。”刘秀笑道。 这时节走路回积庆坊,肯定是赶不上午饭了。 黄宜安刚要致谢,就见一个身着短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躬身问道:“敢问可是积庆坊黄大人府上的小姐?” 黄宜安愕然,不答反问:“你是何人?” 中年人便应道:“小人是马记车行的车夫。有位叫张澜的公子,请小人在此等候黄府的小姐。” 黄宜安一愣,旋即笑道:“那就有劳了。” 她早上是趁英国公府的马车过来的,眼下因为明缃之故,张溪不得不提前离开,她便落了单。 没成想,张澜这般心细,竟然提前雇好了马车,吩咐车夫一直等在这里。 刘秀扶黄宜安上了马车,含笑目送马车驶出了巷子。 马车上,阿梅觑着黄宜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没想到,张四少爷是个如此细心体贴之人。” 黄宜安唇角微扬,点点头,杏眸里泛起一丝暖意。 阿梅见状也笑了。 张四少爷堪为良配,小姐亦心有所善,两家长辈更是积极促成这门亲事,这真是太好了! “小姐,那您还去书肆吗?”阿梅笑问道。 “去啊。”黄宜安朗然笑道,“家里的书来来回回就那几本,怎么能够栋哥儿将来读书之用?” 阿梅想到书房里那满满两架子书,不由地替不爱读书的黄栋掬一把同情泪,也愈发敬服黄宜安。 小姐就是厉害,那么多书都不够她读的呢! …… 五丈风后院厅堂内,黄宜安一走,祁钰便拿起画卷,一面细细观赏图上的美人,一面问道:“你可告诉黄小姐朕的身份了?” 刘季心中“咯噔”一下,想起黄宜安先前的嘱托,为人为己,终是低头应道:“未得陛下允准,小人不敢擅自做主。只叮嘱黄小姐陛下身份尊贵,让她万不可怠慢。” 祁钰满意地点点头,道:“做得不错。” 正咬牙预备接受责罚的刘季,没有料到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得了一通夸赞,怔愣之余,不由地长吐一口气。 黄小姐果然一如既往地是他的福星! “这美人图,朕便带走了。”祁钰说罢,吩咐冯林,“收好了,仔细别晕了墨。” 冯林应诺上前,将画卷仔细吹干后,又小心地卷起收好。 刘季连忙躬身道:“陛下不如等纸鸢扎好,再……” 祁钰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不用了。” 他要的又不是纸鸢。 “是是是。”刘季连忙恭声应道,自以为摸透了皇帝的意思,吹捧道,“宫中的匠人自非敝店的师傅们可比。” 祁钰也懒得纠正他,问道:“对了,你可知黄小姐缘何学习宫中礼节?” 想到黄宜安先前那丝毫不错的宫礼和那番事涉闺誉的说辞,他不免心生好奇。 难道真是为了选后,特地同张溪学的? 祁钰暗自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