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人是妖孽
比如，这十里桃花，在仙人翻手之间就出现。 这环绕村落的清澈湖水，是仙人弹指间的杰作。 保护仙乡的仙瘴，是仙人随手的杰作。 …… 无中生有、移山填海、设置禁区…… 蒙恬越听越震撼，心中掀起滔天骇浪，心中对那位仙人更加生出几分敬畏。 在老丈家里，蒙恬受到村里人的热情招待。 他们见到一种叫马铃薯的食物，认识了一种叫甘薯的食物。 品尝了一种叫大锅饭的东西。 里面的粉条、豆泡、马铃薯混合成的食物，让蒙恬等人欲罢不能。 尤其是吃下去以后，通体舒泰，连多年的旧伤疤都淡了几分。 蒙恬许久未曾突破的家传功法，都松动了几分。 感觉今天晚上，就可以突破。 饭饱之后，蒙恬又在仙乡转悠了几圈，看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从曲辕犁、播种机、翻转水车等闻所未闻的生产工具，到纺织机、簸箕、瓷器等先进的生活用具。 再到洁白如雪的纸张、短时间印书成册的印刷术、可以瞬间毁灭一块数百斤巨石的火药…… 这一切都让蒙恬，这位大秦帝国首屈一指的大将，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老丈，不知哪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感觉像是图案，又像是一种文字？” 蒙恬看着田园里挂着的竹排，上面用毛笔写了一些东西。 可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看不懂。 蒙恬自问他学问虽比不上儒家、法家的弟子，可也是自小熟读兵书，不是不通文墨的大老粗。 但到了这里，竟然成了文盲。 老丈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出蒙恬的窘状，依旧笑的和善，“那是仙人为督促我等勤于耕作，特意为我等编造的标语，很接地气。” “接地气？”蒙恬觉得这个词有点陌生。 “就是贴近百姓生活，仙人说，文字只有跟百姓生活贴合，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才是真正的学问。”老丈想了想，说道。 “妙！接地气，有意思！”蒙恬击掌赞叹，继续转回原来的话题。 让老丈解释标语的意思。 老丈笑呵呵地解释，将内容一一读出来：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土地潜力无穷尽，亩产多少在人为！” “老乡村让人跪，新仙乡让人醉！” “一天等于十天，跑步进入高产小康。” “与火箭争速度，与日月比高低！” …… 一个个标语口气大到天际，让蒙恬差点喘过气来。 “这真是那位仙人留下的？”蒙恬难以置信。 “是！”老丈笑道，“这上面的字，仙人说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文，现在他将这种文字传了下来。” “你是说这种文字，仙人教授给了你们？” 蒙恬不敢相信，这个时代，知识被上层垄断，常人能识几个字，都已经是祖上冒青烟。 更何况是这种一看就不凡的神文。 “是！仙人说，文字本来就是给人学的，学会的人越多，才能推进文明的进步。” “这只是最简化的神文！”老丈眼中闪烁光芒，一脸向往，“据说，再往上还有行书、楷书、隶书这些更为复杂的繁体文字。 每一种文字的书写都透着非同一般的魔力，能够让人进入难言的精神世界。” 蒙恬竭尽全力地收敛自己震惊到麻木的表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什么是火箭？” 老丈善意一笑，看得出他对这个将军很有好感，“火箭，仙人曾言，这是一种存在于仙界的神器，能载人遨游洪荒宇宙，于真空中得见浩瀚星河。” 蒙恬身子一震，极力压制快要爆棚的激动心绪，“这种标语有用？” 他总觉得事情有点悬，就是大秦最肥沃的土地，亩产也不过三百多斤。 觉得那位仙人在忽悠百姓，有点不太靠谱。 “将军可知今年这仙乡亩产多少？”老丈并未回答，而是笑着反问。 蒙恬觉得这地方虽然山好水好，但亩产不可能超过大秦膏腴之地。 “三百斤？”蒙恬试着说道。 “将军再猜！” “三百五十斤？”蒙恬眉头挑起。 “将军可以大胆一些！” 蒙恬眉头一皱，“四百五十斤？” “将军可以再大胆一些？” 蒙恬深吸口气，不确定地说道：“五百斤？” 老丈没有让蒙恬继续猜下去，实际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活了六十多年的他，也不过相信。 “今年仙乡的亩产是……” 老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伸出一根手指，笑得一脸欢畅。 “一千斤？” 蒙恬不知道这个字，自己是用什么表情挤出来的，他现在感觉眼前的老丈在吹牛。 刻意夸大。 刻意宣扬仙乡的神奇。 这一幕令老丈生出郁气，和善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不友善的厉色。 健步如飞地带着蒙恬，走到村子的仓库。 等见到蒙恬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露出的震惊表情，才平息心中的怒气。 “仙人曾说，他在这片土地藏下天地灵气，有着难以想象的潜力，只要有梦想，未来会更加可期。” 老丈面目虔诚，悠悠说道。 最后，蒙恬方着脸，带着乡民赠予的特产和满腔难以磨灭的震惊，出了仙乡。 连山脚下的军营都没回，就急匆匆率人，快马加鞭，奔向三十里外的大秦帝都，急着给高居咸阳宫的始皇回禀消息。 …… 而就在蒙恬马不停蹄，赶回咸阳的时候。 恢弘庄严的咸阳宫，也迎来了一位仙人。 大殿之上。 嬴政依旧一身黑色冕服，戴着流苏冕冠。 面容方正，不苟言笑。 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大殿中站立的中年男人。 那人鼻梁高挺，肤色如玉，态度不卑不亢，即使面对天下惧怕的始皇，也毫无畏惧，脊背挺直，背负双手，乌黑的秀发，和着一身灰色衣袍，无风自动。 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气势。 像是黑暗中的灯塔，熠熠生辉，夺目耀眼。 “你说是仙人？”嬴政脸上看不出惹怒，“是那个天降仙山上的仙人？” “始皇陛下，贫道北岩山人，旧居燕国汤巫山上，现为大秦在世谪仙。” “有何凭证？”嬴政面色平静地开口。 “始皇请看！” 北岩山人袖袍一展，大殿两边的水池，蓦然泛起层层涟漪。 大片的绿色荷叶和白色莲花，从水中生出。 淡雅的莲花香弥漫整座大殿。 随着北岩山人袖袍再展。 一朵朵寒冬腊梅，自宫殿朱红色的巨柱上生出，渐次开放。 散发冷冽的幽香。 还不算完。 随着北岩山人，袖袍一展再展。 春发的杨柳，秋盛的阳菊，都次第而开。 一条条金红色的鲤鱼，自两边的水池一跃而出。 首尾相连，驾成一座鱼桥。 一时间，整座大殿四季纷呈，充满生机。 如果李天生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这才是忽悠界的老祖。 绝顶的杠把子。 亲眼见证奇迹时刻，就是稳如始皇也坐不住，他身体前倾，迫不及待地让人送上座垫。 只是，北岩山人并未立即就坐，而是拱手一礼，“陛下，贫道有事启奏。” 看着站立的北岩，嬴政有些不悦，坐直身子，沉声说道：“何事？” “陛下，近年来，咸阳城中盛传的仙人，并非降世的谪仙，而是天外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