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风起兮计中计
独树难成群,众木方为林。 嘉兴烟雨楼一晤,众人各怀心事,无心逗留,相互拜别,分道扬镳。 全真七子心事重重,赶回终南山 江南七怪,打着游历江湖的幌子,东奔西走,顺道拜访老友。 杨康和穆念慈,赶回牛家村,联系郭、杨两家旧部。 郭靖和黄蓉,则负责联系洪七公和黄药师。 这两人,都与郭、黄关系匪浅,一个身后,站着天下第一大帮;一个徒弟出师,各有出息。 能提供不小助益。 一个月后 接到宋宁宗密诏的郭、杨两代男丁,将家人送往一处秘地,交代几句,匆匆离去,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大宋各地的部分将领,被宋宁宗以各种理由,或罢免,或贬黜,或调离。 不久,一件惊天贪污案,惹得宋宁宗雷霆震怒,下令彻查,无论官职大小,严惩不贷。 中央内、地方上,一批大小官员,被革职查办,纷纷落马。 万贯家财悉数充没,数百万两的真金白银,被纳入朝廷掌控当中。 同时,派遣已经有隐太子之称的赵昀,监察督办,胆敢朝这笔银钱伸手的,无论王公贵族,一律严惩不贷。 绝不姑息。 宋宁宗对外宣称,这笔银钱,他另有大用,并堂而皇之,一意孤行地,数次划出经费,大肆挥霍,用作自家陵寝的修建。 命令心腹全权办理。 一时间,引发朝臣热议的同时,也让暗中损了一批心腹和钱袋子,心疼到不行的济国公赵竑,稍稍安心。 “好在,当今官家昏聩无能!” “好在,朝堂各大派系,力量都有受损,不光自家倒霉,皇帝并未发现端倪,不是故意针对自己。” “好在,自己还有铁掌帮和白驼山帮忙,筹集的军费,” …… 赵竑不断做着心里安慰,在这敏感的时局,不敢轻举妄动,怕留下蛛丝马迹,被识破谋划,付诸东流。 无形受制。 一时,在家中,对那挑头坏事的官员,破口大骂。 但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有一批金银,一夜之见,不翼而飞。 不知所踪。 北方,大漠与宋朝,疆域接壤的缓冲地带 最近一段时间,多了不少四处放养牧牛的青壮年,大家有意无意地牧场交叉,相遇时,眼神会无声的交流。 也有比往常更多的商队、零散商人,进入边城,行商走货,出手阔绰。 每次,都用银钱开道,大把银票砸下,哄得士兵,例行检查,装模作样,就轻易放过。 携带大宗货物、人员进出。 如是数月,商队与守兵混熟,后者得了实惠,对这些外域商人,某些越界行为,只要不闹出大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驼山。 江湖五绝之一,西毒欧阳锋所居之地,一处隐秘人谷中,开阔平地上,军帐林立,刀兵凛冽。 士兵云集,顶风冒雨,汗流浃背,呼喊震天。 铁掌山 山高险峻,易守难攻。 此时,五指耸立的各处山洞中,刀剑长戈,制式兵器,成箱叠放,堆积成山。 不少直接摆放在洞中的兵器,在烛光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锋芒。 几乎同时,各处隐秘地域、人迹罕至之所,人头攒动,不少武林中,路人甲乙丙,在这段时间,纷纷借口归家,消失不见。 街旁的孤儿、乞丐,数量锐减。 偏僻乡村,穷苦之地,更是十室九空。 …… 各方角力,都在暗中紧锣密鼓地准备。 整个天下,都陷入诡异的平和当中,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唯有大青山,受到各方关注,没有任何动静。 一如往昔。 像是置身事外,又像是对外界风云,真的一无所知。 …… 轰隆隆! 大地轰鸣 北部边疆 数以万计的骑兵,自大漠草原而出,像脱离囚笼的饿狼,急吼吼地越过缓冲区,朝着北部边城进发。 “敌袭!” “敌袭!” “呜~~!” …… 有在城墙上,值夜巡守的宋兵,被惊醒,遥望远处,见到一团团在月光下,连夜赶路,已经兵临城下的蒙古大军,惊恐万状。 慌不择路,后退中,跌倒在地,一面放声大喊,一面朝烽火台奔去。 哪怕是一名底层士卒,也知晓蒙古大军入城的后果,尽管其不识文书,但也曾听老人和说书人谈起。 胡人乱华,屠城灭寨,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只是,尚未呼喊几句,就被一箭穿心,戛然而止,倒地不起。 “敌袭!” “敌……!” 嗖~~! 有临近的士兵被惊醒,见到白天还混话吹屁的同伴,躺在血泊中,下意识地攥紧长枪,一边大吼,传递消息,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点火,结队 直奔不远处的烽火台。 可惜,路至中途,就被密集的弓箭射成筛子。 “是你们!” 再次有人醒来,被射杀,一个络腮胡子、一身黑壮的士兵,以枪作柱,强撑身子,忍着箭透后背的痛苦,朝着城楼下望。 见到白日异域客商打扮,点头哈腰的人,如今一身夜行衣,弯弓搭箭,摇身一变,成为出手狠辣的杀手,恍然大悟。 顿时,悔恨、愤怒交织。 整个人,怒不可遏,目眦尽裂,狠狠瞪了几眼,顶着箭雨,紧走几步,抄起掉落在地的火把。 瞄准前方,手臂一抡,火把在空中旋转,划过几道弧度,落入烽火台中央。 碰~~! “尔敢!” 看着疯狂燃烧的大火,滚滚冒出的狼烟,接连不断响起的号角,对耳畔响起的呼喝声,大汉充耳不闻。 “杀!” 一扭身,转身大吼,大汉用尽全身气力,手中长枪猛然掷出。 “噗!” “哈哈哈!” 看着躲闪不及,被一枪穿胸的敌军卧底,大汉仰天大笑,对着射来的一箭,不闪不避。 他已经没有力气抵挡,但会睁着眼睛,看着这群杂碎的下场。 意识渐渐模糊,大汉倒地不起,周围纷乱一片,整个边城都轰动、大乱。 百姓惊恐的呼喊声 军队的支援声 …… 此起彼伏! “杀!” “杀!” “啊!” 城楼上,早就成了绞肉场,敌军的内应和边防士兵,战成一团,枪来刀往,格挡穿刺。 金铁交击、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有人被一箭穿心,有人被长枪横挑,有人被刀劈横面,整个场面,血腥暴力。 亲眼看见朝夕相处的同伴,前一刻还一一起抱团取暖,下一刻就横尸当场。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残肢横飞,鲜血飞溅。 可惜,这次以商人名义,潜伏城内的内应,都是草原各部的精英,精挑细选,体魄的强弱、武力的差距、行动上的措手不及。 导致宋兵逐渐被压制,占据下风,死伤大半。 轰隆隆~~! 马蹄声铺天盖地地传来,地动山摇,黄沙蔽天。 短短片刻,夜里急行的蒙古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哈哈哈!” “快!开城门!迎将军进城。” 领头的黑衣人,派出一批人手,抢占城门,另一部分,继续斩杀城楼上,负隅顽抗的宋军。 “今夜,这座城池,将是我草原各部的战利品,马踏中原的开始,里面的珠宝、女人,应有尽有,儿郎们,随我一起冲进去!” “杀!” 为首的将领,身披红色斗篷,眼见城门洞开,心中大喜过望,只料计谋已成,城中宋兵,在自家这万余精壮儿郎面前,不过猪狗。 “呜呜~~~!” 呼喝几声,高举长刀,领头冲锋,直逼城门。 低下士兵,见长官如此,也有样学样,呼喝几声,草原放牧,兴奋时的号子,拔出腰间弯刀,紧随其后,欲要冲入边城。 眼中尽是嗜血和对中原富庶的向往、对城中财物和女人,掠夺的渴望。 嗖~~! 飞马踏城门,待蒙古将领部下进入城中,尚未大展拳脚,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而下。 “撤!” “有埋伏!” “退!快退!” “狡诈的宋狗!” …… 蒙古将领被吓得面色苍白,边挥刀自保,砍掉飞至近前的箭矢,边大声吆喝,命令队伍退出边城。 仅一波箭雨,身前就死伤数十人。 而随着下一波箭雨的无缝对接、密集来袭,伤亡数量与之俱增。 “啊~~!” 寸功未建,客死异乡。 扎木合见此一幕,怒发冲冠,心疼地在滴血,草原各部人口不比宋人,精锐士兵更是宝贝。 如今,眼见这些儿郎,在宋军的埋伏下,接连不断地倒下。 他心如刀绞,双目血红,悔恨自己急功近利,太过自大。 但更痛恨宋人的诡计多端,想要带人猛冲过去,抗过这一抹凶猛攻势,给予宋人迎头痛击。 但迎接他们的,是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 扎木合,数次都险象环生,差点交代,手臂手创。 知晓,对方早防着他们这点。 不知何时,附近的百姓已经全部被疏散、撤离,一辆辆插满巨大尖刺的战车,借着箭雨的掩护,被推至近前。 阻断前路。 后面的队伍,因为冲的太猛,惯性的影响下,被堵在城门,进退两难。 只能被动接受攻击。 城楼上的黑衣人,已经被屠戮一空,宋兵眼冒火光,满是恨意,居高临下,一分为二,不断朝着城内、城外的蒙军射击。 “啊~~!” 一时间,整个战争,唯有敌军的惨叫声和射箭声,相互应和。 “举盾!” “撤兵!” “撤~~!” …… 蒙古大军,如潮水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徒留一地狼藉,尸体横野,遍地血流。 一身银盔甲胄,杨康手持长枪,望着惊慌逃窜,撤离边城的敌军。 眼前一亮,率先从一间房屋的隐蔽角落冲出,带兵追了出去。 “冲!” “杀~~!” 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宋军,急不可待地冲了出去。 痛打落水狗! …… 半个时辰后,战场尸体,被清理一空。 “将军,这群鞑子可真够阴险,若不是你,吩咐兄弟们,早有准备,恐怕今晚,就真要栽了。” “不过,这次打得也是真爽,他们没想到,将军直接给他们来了一招将计就计,主动引他们上勾,堵在这个时间点。 在这群鞑子志得意满,放松警惕的时候,出其不意,做好埋伏,给予其迎头痛击。” 杨康紧握染血的银枪,站在城楼上,登高望远,遥望远处,一抹白色,心情可不怎么美好。 背井离乡,在荒无人烟的戈壁,辛苦操练,可不是为了应对这一场小战役。 他知晓,这一波,仅是开端。 随着敌军主力大军的增援、汇聚。 后面才是一场场硬仗。 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看来,要想办法,将这批先头部队,给弄残了!”杨康眼神一动,心中想道。 旋即,又想起什么,忽然,侧头朝着部下问道:“之前交代的,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将军放心,早就布置妥当。” “战死的兄弟,记得多发放些体恤金,善待其亲眷。” “将军放心,这事关兄弟们的身后事,谁也不敢怠慢。” “还有,传令下去,不得扰民,仗势欺人者,无事擅出军营者,与陌生人接触者,军法处置。” “是!”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杨康这才松了口气,望着边塞上空,格外皎洁的明月。 心思飘远。 良久,才灵机一动,挥手招来一名近卫,对其耳语一番。 “是,将军!” 兴奋地看了一眼杨康,近卫不敢怠慢,兴冲冲地退了下去。 再看月光下,那抹白影时,杨康嘴角一勾,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