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凶手是谁?
仁尺巷里,简清将自己的床铺让出来给孟善兄妹俩睡,她裹着赵棣的披风睡在兄妹俩的旁边。 赵二看得气笑了,“你就宁愿三人挤一张床,也不怕掉下来?叫你跟我挤一晚,你偏不。” 简清心想,想占老娘的便宜?真是做梦,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你睡你的去吧,我明天还要去北镇抚司报道呢。” “你真答应了?说真的,北镇抚司也没你想的那般不好,再说了,你一向喜欢查案,去了北镇抚司,领个腰牌,想问谁的案子就问谁的案子,不知道多便利。” 简清睁开眼,“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有了,你不信?明天试试就知道了。” 简清坐起身来,问孟善,“善哥儿,你说说,在那边小巷子里捡斧头的是个什么人?” “个儿挺高的,比赵二哥要高一点,挺壮实,那会儿我就想,我要是长这么壮就好了。” 简清见他说得没个重点,便问道,“我要是指了那人叫你看,你还认得出来吗?” “认得出来。” 孟真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简清哥哥,我也认得。” 次日,简清一大早起来,去门口二丫家隔壁的早点店里买了一笼馒头回来了。 赵二煮了一锅粥,四个人就着咸菜,一人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馒头,把肚儿吃得圆了,孟善抢着洗碗。 水冰凉,简清不让他洗,让他和妹妹坐在门口,脚上踏着火盆,简清低声对孟善道,“盯着对面,看出来的人里头,有没有捡斧头的那个人?” 对面屋里,简清还能看到俞柏进进出出的身影。他先是去倒了尿盆,又洗了一盆衣服晾着了,不一时,烟囱里冒了烟,约有一刻钟的功夫,烟熄了,又几乎一顿饭的功夫,俞柏跛着腿出来了。 孟善很机灵,猜出简清是在怀疑这人,他睁大了眼睛,细细地辨识了一番,一直到俞柏出了门,孟善才回过头来,朝简清摇了摇头。 简清不敢相信,“你确定?” “哥,我确定,我眼力劲儿可好了,真不是这人,那人也是个跛足,是右脚不得力,可这人是左脚。还有,那人跟这人身材差不多高,但我看到过那人的正脸,不是长这样。” “你天天看到的正脸也不少了,能记得住吗?” “哥,你就信我一回吧,我当时就想,这是拿斧头去砍了谁?实在不行吧,我改天去拿这人的人头去请赏,也能挣点钱,就专门记过了。” “行,哥知道了,回头哥把这个请赏的机会让给你,也好让我们再多吃一顿肉。” “哦哦哦,有肉吃了哦!”孟真真欢喜得拍起手来。 那么到了现在,凶手又是谁了呢? 简清低着头边想,边朝衙门走去,突然头就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她捂住自己的额头,抬起头来,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个人。 “俞柏兄,原来是你?”简清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赔礼道歉,“对不起啊,俞柏兄,我方才想事情想得太着迷了,不小心撞着你了,撞痛了没?” “你在想什么?”俞柏阴沉着脸问道,“你是在想,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简清摇摇头,“我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如果真是你杀的,我没有证据,也无法指证你,也不能怀疑你。如果不是你杀的,哪怕我现在手上有明确的证据,我也不能武断地说人是你杀的。” 俞柏听糊涂了,他生得很清秀,皱眉的时候,两弯好看的眉毛就是一幅画,“没懂,如何才能指证杀人凶手?” 哪怕明知道俞柏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话,简清还是道,“完整的证据链。” 俞柏不知道完整的证据链是什么概念,但多少有点体会,他蹇足朝前,慢慢挪动,简清在旁边跟着,竟然有些跟不上。 俞柏跛足,跛的是左足,他的右足很好。而当时留在谢家染坊的那个脚印,跛的是右足,左足很好。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孟善说,他看到过那个人的脸,那张脸不是俞柏的。 “俞柏兄,听说令堂身体不好,不知现在如何了?”简清笑道。 俞柏盯着她看了良久,“若简仵作不死心,今晚可以来我家看看我娘,她已经瘫痪在床很多年了。” 心事被人看破,简清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她原本也是要查个究竟,“不存在的,主要是大家做了邻居,以后要长期打交道,当然要彼此串串门才显得亲热,其实我一直想邀请俞柏兄到我家里坐坐,我兄长爱喝酒,不知俞柏兄有没有这个爱好?” 说得跟真的一样,俞柏都快相信简清没有查案的动机了。少年眉目秀丽,满脸真诚,但俞柏并没有被这张脸迷惑,他非常清醒,“得君如此佳邻,实乃柏之大幸!” 简清心想,俞柏必定是个读书人,骂人都骂得这么不留痕迹,稍微蠢一点还不一定听得懂。 简清去北镇抚司报道时,在门口遇到了何九。何九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简清,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笑道,“简仵作,这里可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地方!” 简清心想,你不让我进去,我其实还不想进去。她笑道,“何仵作,没办法,我今天还不得不进去。应天府移交上来的案子,不知道北镇抚司办理得怎么样了?何仵作若是有力所不及之处,清愿鼎力相助!” 何九被气晕了,这小子是不要命了吗?毛都没有长齐,居然就在他面前叫嚣,“简仵作,你的确办过两桩案子,但灵丘那种边城地方,能有几个有见识的人教导你,什么样才是真正的验尸?” 这话说得,好似简清没有见过世面,又好似,简冲这十多年在灵丘办过的案子,验过的尸,都是假的。 “何前辈教导得是,不过,请问何仵作,这桩案子,您有眉目了吗?”简清问道,“这案子已经一个月了,而且,接二连三地有受害者丧命,不知何仵作准备什么时候结案?” “我只是一介仵作!”何九恼羞成怒,指着简清对北镇抚司门口的军士道,“你们就这么允许闲杂人等在此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