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阎王怒 第一篇 炽火杀机 第47章 忍
陈云醉走了之后,除了送些淡粥的婢女来过,便没什么人来了。 天色渐晚,萧于辰躺在床上,望着床边的帷帐发呆。 他想起了炽火殿,想起了那些血衣人,他本以为这些血衣人会是皇室子弟,却没料到,居然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他甚至肯定,自己等人所遭遇的侵袭必然有人在背后牵引,否则,岂会他们每次到之前,对方都明确知道他们在哪里。就算探子厉害,能及时以书信传回消息,可也不至于到实时把控的程度! 这些都让他恼火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一直处于暗处,要找到更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糟糕!他忽然眼神一凝,玉佩! 他心中一急,就要坐起来,却是又躺了回去,实在是气力不足,那一日过度施展了剑气,让他身子虚弱到极点。 这时,外面守候的婢女闻声,敲门进来,看向萧于辰,怎么了? 萧于辰连忙道:我自己的衣服呢? 已经让人扔了,不过从里面取出来一块玉佩,在我这里。婢女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放在萧于辰边上。 萧于辰转念一想,自己此时哪里看得住这块玉佩,忙叫住了正要出去的婢女,等一下。 婢女转过身来,公子还有什么事? 我可否将这块玉佩暂时寄存在你那里?我这边不便看管。 婢女想了想,点了点头,上前又将那玉佩装入自己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萧于辰又问。 小念。 说完,那婢女就出去了。 萧于辰松了口气,还好玉佩还在。 十三公主的府上,紫凉韵回到了府上。 她看过皇宫门口的痕迹,血迹已经被清洗得非常淡了,可是当日的一切她却好像能看见,好像耳边也能听见兵器相击的尖锐声音,那一块崭新的地砖足足有百米范围,她也明白了,说书先生并非是夸张,甚至可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夸张。 刚回到府上,就听见了大堂里的声音,紫凉韵进去后,只见聂邹正坐在那里喝茶,顿时上前拱手一拜,三殿下! 聂邹朝她微微点头,聂亦欣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蹦带跳地跑到了紫凉韵背后,拉着眼皮,朝聂邹做了个鬼脸。 聂邹是感觉这个妹妹完全长不大的样子,心中纵然再无奈,也不想过多地斥责她,对他来说,小妹这样没心没肺天天开心地活着,反而让他感到安心。 好了,我也该走了,听闻萧于辰醒了,正好去看看他如何了。 醒了? 紫凉韵愣了愣,一旁的聂亦欣闷闷不乐,那个登徒子有什么好去看的,死了最好! 亦欣,不得胡说!聂邹眼神一厉,萧于辰是父皇与母后的救命恩人,对朝廷许多官员亦是有大恩大德,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啊,你凶我哼,再也不理你了!聂亦欣咬牙切齿地甩过头,从门出去,看起来是真的生了气。聂邹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妹妹还真是被他惯的。 紫凉韵却更关心刚刚三殿下的话,不禁问道:三殿下,你方才说萧于辰醒了?他怎么了? 亦欣没和你说吗?聂邹面露无奈,为了赶来救我父皇他们,他从马上摔下,体内外同是重伤的情况下,坚持透支体力,最终导致严重昏迷。 这紫凉韵倒是没想到,她还以为萧于辰正在宫里面被人伺候着吃香喝辣呢!看来她貌似又误会了某人啊 我先走了,这会应该是喂药的时间,想必不会打扰到他休息。 眼见着聂邹快要走出门,紫凉韵忽然上前,道:三殿下,我陪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安全些。 聂邹诧异地打量了眼紫凉韵,感到古怪不已,他们两个在一起,到底谁保护谁? 我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他!紫凉韵编了个理由。 行,走吧。 两人出了公主府,骑着马来到了皇宫内。 到了宫阁前,房间里正亮着烛光,御医正准备给萧于辰喂药,却是一人突然急冲冲地从聂邹旁边跑过,匆匆施了一礼,然后就急急走进房间里,道:徐御医,不好了!大皇子恶烧难退,已经昏迷了,几位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快去看看吧! 徐御医神色一紧,这确实是大事,萧于辰道:你们快去吧,我不碍事。 这时,聂邹也走了进来,徐御医快去吧,这里有我在。 徐御医这才放心离去,让药童将药汤放在了边上,随自己一同而去。 萧于辰倒是第一次见此人,可刚才听闻外面有人喊了一声三殿下,想必此人应该是三皇子。聂邹简单说了说自己,显得有些谦卑,让萧于辰不禁刮目。 对了,快些将这药汤喝了吧。聂邹看向一旁,提醒了一句。 没事,一次药而已 那怎么行,徐御医的话可不能听不得。聂邹却是道,同时他瞥了眼后面,心中奇怪,人咧。 他站起身来,向门外看去,只见紫凉韵正站在台阶下面,神情犹豫。 进来啊! 三殿下已经开了口,紫凉韵那还敢迟疑,只得硬着头皮进来,当和某人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怔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萧于辰感到稀奇,这女人巴不得他死吧,还会来看望他? 是三殿下让我跟来的。紫凉韵顿时指了指一旁的聂邹,聂邹神色茫然,不禁古怪地瞅向紫凉韵,只见紫凉韵投来一道近乎哀求的目光,他才没有道破。 不过,聂邹接下来的话让两人齐齐瞪大了眼睛—— 既然如此,就你来给萧兄弟喂药吧。 什么? 两人心里同时一惊,纷纷看向对方。 紫凉韵忍不住想到,这货肯定会要求着要求那的吧?以后会不会拿这事来笑她?可是有三殿下的命令,她又不能不做。 萧于辰心里更是开始琢磨。这个女人会不会用勺子捅他喉咙,或者一下子给他灌进去?嘶光想想就头皮发麻。 愣着干什么?药都要凉了。聂邹微微皱眉,心里奇怪不已,今天紫凉韵怎么怪怪的。 紫凉韵只好端过玉碗,在床边坐了下来,却是一个不小心坐在了某人的手臂上,萧于辰猛一咬牙,差点痛叫了出来,紫凉韵忙又站起来,一脸的不好意思,不过好在药没有撒。 你萧于辰咬咬牙,右手臂的痛感让他感觉整个人都跟触了电一样,但是看见紫凉韵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只得强行忍了下来去。 紫凉韵小心翼翼地坐下,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萧于辰的嘴边,萧于辰刚张嘴,勺子就塞进了他嘴里,猝不及防间,嘴里烫得发麻。 我以为药没那么烫 萧于辰心说,好,我再忍一次。 紫凉韵接着舀了一勺,在萧于辰警惕的目光之中,多吹了几下,才喂给他。 这一次还差不多 正这么想着,那勺子出去的时候却在他牙齿上咯得敲了一下,牙齿登时一阵发酸。 萧于辰脸有些黑了,这是在喂药吗?这他娘是在折磨人! 我以为这勺子没那么大 你以为好好好他再忍了。 这一次,不光勺子进口的时候,萧于辰提高警惕,就连从嘴里出去的时候,他都神经紧绷着,这一次,很成功,药液入口,轻轻于腹中流转。 等等嘴里这奇怪的感觉这丝丝缠缠的感觉这不会是头发丝吧? 萧于辰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盯着紫凉韵,紫凉韵自然发现了萧于辰嘴角的头发丝,干咳一声,她实在是没料到刚才自己有头发丝掉在了碗里,用勺子舀起来的时候也没发现。 我我没注意到。 这这好,你没注意到。好,我再我再我忍不了了! 我我不喝了。 萧于辰脸色极差,如同这药很苦一样,事实上,这药确实苦,可是紫凉韵的喂药手法,萧于辰简直生不如死。 紫凉韵满脸委屈地看向聂邹,聂邹语重心长道:萧兄弟,我知道这药确实是苦,可是良药苦口,你就喝完了吧。 我 萧于辰哑口无言,心里面一股闷气直冲脑门,他从小到大喝过的药,就是再苦,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可是今日,却被人如此教导,这直直击中了萧于辰的心灵。 他朝着紫凉韵咬了咬牙,后者微微吐舌,一脸无辜。 好,我喝! 萧于辰如同身赴战场一般,警惕万分地张开口。 紫凉韵于是又舀了一勺,这一次,倒是没再发生之前的尴尬,萧于辰终于顺顺利利地喝了一勺。 直到喝完了一碗,当得一声,碗被放在了另一边桌上,萧于辰和紫凉韵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萧于辰想,这简直是打仗。 紫凉韵暗道,真是委屈死我了,想不到本姑娘生平第一次喂药,是给这个浑蛋 聂邹感觉这是他看得最长一次的喂药,以前都没发现,给一个人喂药会如此的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萧于辰明明有着忍着重伤的意志力,却被区区苦药吓得退缩了,尤其这点这让他很是费解。 天色不早了,萧兄弟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啊? 萧于辰眼神一震,目光看向紫凉韵,后者也愣了愣,旋即哼的一声,跟着聂邹离开了。 随着门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门外,紫凉韵和聂邹走出了宫阁。 一边走,聂邹一边喃喃道: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啊,只是想不到,萧兄弟那么一个坚毅的人居然会害怕喝药。 闻言,紫凉韵暗暗一笑,等明天,她就去找那个说书先生,哪怕是花个十金百金的,也要让他在萧于辰的内容上加上一点。 萧于辰,你就等着名声大噪吧 她心里想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