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实在匀不出
皇上的这句不错意思很含糊,也不知道是说北辰皓性子直爽不错,还是和兄弟们相处得好不错,又或者是因为北辰云熙来为皇兄母亲贺寿不错。 不过,谁也不会去问清皇上的意思就是了。 皇上看黎妃,笑道“既然是为你贺寿,见与不见,你说了算!” 黎妃看着皇上深邃的眼神,她眼波流转,立刻道“皇上这是取笑臣妾了,臣妾怎么会不见?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她敢说不见吗?刚才还说北辰皓兄弟之间感情好,现在却要把人拒之门外,岂不是打脸? 皇上说她说了算,可哪里真正给她拒绝的机会了? 当然,黎妃平时不说话,在宫中很懂得韬光养晦,依附着皇后,不招惹是非,更不可能刚说完的话就马上打自己的脸。 她使了个眼色。 黎妃身边的宫女会意,立刻出去宣人进来。 北辰云熙已经大步进来了,他穿的是一件墨色长袍,摘了面具之后,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长身玉立。但不同于北辰临枫的那种如谪仙般的风度翩翩。 因为他唇角始终是微微上扬的,却又不是微笑,带着的是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有几分戏谑,有几分玩世不恭,有几分轻松随意,那眼神虽是如湛湛生光的湖面,可却又一眼看不到底。 他也不像北辰皓这样,身上的英武之气,战场杀伐决断的狠厉果决那么明显,算是中和了北辰临枫的俊美飘逸,出尘脱俗和北辰皓的英气勃勃,狠厉果决。 不虚浮,不娘气,不尖锐,不狠决! 轻松写意,却又让人一眼看不透。 他进门之后,拱手行礼,道“给黎妃娘娘请安,黎妃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黎妃微笑道“多谢麟王!” 皇上笑道“老五,你不是来贺寿,你的贺礼呢?” 北辰皓从北辰云熙进门之后一直在关注着皇上的脸色,见皇上看着北辰云熙笑,神色没有丝毫的异常,便知道,北辰云熙摘下面具的事,果然皇上早就知道了。 而且,皇上的神色,分明比刚才更高兴! 难道说,父皇更喜欢老五不成? 他在心里转着念头,仔细分析。 自己是不是还是太急了? 这些天的观察可以看出,父皇喜欢老三,现在又看出他喜欢老五,综合他们两人的共同点,那就是,一个只想当闲云野鹤,与琴棋书画为伍,不喜欢那些朝政上的事,能不上朝就不上朝,连郡王的爵位都坚辞不要;一个虽不是闲云野鹤,但一天天胡闹成性,坑人坑银,天牢里都安起家来了。 当初老五的浪荡还不那么明显,而老三北辰临枫的出色,让皇上一次次交派他差使,几乎是太子之下便是老三,所以,在得知北辰轩要对付北辰临枫时,他才来了个黄雀在后,也安排了一批人。只是北辰轩太不济事,而他安排的人,竟然也失手了。 那之后,北辰临枫大概感觉到他身受危险的原因,越发的寄情山水。而且北辰皓查到他没有任何势力,甚至他的府里,连侍卫都比别人少。 这样一个人,要对付起来容易,失手一次,不宜短期内下手第二次,若是引起皇上的不喜,这才是大事。北辰轩那边定然也发现这个问题,他们这才没有继续对北辰临枫动手。 父皇喜欢的是没有野心的皇子? 北辰皓发现这一点之后,心里有一种气无可出,即将窒息般的感觉。 父皇喜欢的人,是不会传位的人。 想要得到那个位置,断不能像老三老五这样。 他得在两者之间求得一个平衡,既不会让父皇反感,又要悄没声息地让父皇一点一点发现他的优势,让父皇觉得,他是个能办事又没有野心的皇子。 至于北辰轩,不能留了! 太子残了,北辰轩若是死了,北辰临枫无意这个位置便罢,若是也有意,便一并设计让他失去圣宠,轮也要轮到他这个皇子了。 皇上都开口问了,北辰云熙笑道“儿臣自然是备了礼物的,儿臣的礼物是一幅画!” 黎妃未嫁之前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都精,北辰云熙这个礼物,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当然,还得看画本身。 皇上顺口道“画呢?” 北辰云熙从袖中拿出一个画轴。 能放在袖中的画轴,比普通的画轴要短。 北辰云熙递给黎妃,道“黎妃娘娘给品鉴品鉴!” 黎妃在皇上面前当然是温婉柔和,雍华大气的,她接过,轻轻展开画轴。画上墨迹淋漓,虽已干透,但仍能看出作画之人那种狂放随意的风格,这是水墨画,一根枯藤,几排老树,三五只老得飞不动的乌鸦歇于树梢。 明明是狂放张扬的画风,画的却是苍凉萧瑟的情景。既至翻到落款,上面居然写着北辰云熙临时泼墨。 临时! 皇上嘴角抽了抽,哼道“既是贺寿,怎么不拿别的画作来?” 你临时泼墨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写明?这不明显不给面子吗?再说你能泼墨挥毫,不能画点小桥流水,垂柳依依之类的画儿,非要把画里的意境弄得像个战场。 哪有人这样送生辰礼的?要不是看北辰云熙神色还算认真,皇上都以为他是来踢场子的。 北辰云熙一本正经地道“父皇是觉得这画画得不好吗?黎妃娘娘也这么觉得吗?” 黎妃嘴角的笑早就僵了,可是北辰云熙这么问,她怎么好答?她只得干巴巴地道“还好!” 皇上没说话。 从画工来说,这画不能说不好! 可是,别人送礼送前人画作,或者送时下名儒或名扬天下之人的画作,哪有送自己画作的? 北辰云熙立刻笑道“看来父皇也是觉得好的。黎妃娘娘也很满意,这样儿臣就放心了。儿臣不是没想过去买一幅名人名儒字画为黎娘娘娘芳辰增色。只是儿臣穷得很,那些个什么名儒名人,画不怎么样,要价动辄上万两银子,实在是匀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