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别
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中了幻术的丑态之后，刘杨只觉是没脸在呆在教室里了，狠狠的瞪了李图南和张帆一眼，课也不上了，捂着脸就出了教室，想来不是去了校医院便是直接走了。 李图南也没怎么在意，事情既然已经做了，他就不会后悔，无论结果如何都他是自己的选择，将仍旧是一脸兴奋喋喋不休的张帆给撵回了座位，他也坐下来。 学校为了避免因法术失控造成财产损失，教室里课桌椅子都是用铁木制成、墙壁地面也都布置有防御法阵，寻常结丹期的修士也很难造成破坏，他们交手的这点余波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等到快上课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已经将东倒西歪的桌子椅子扶正拉回了远处，又随手施展了几个祛尘术，将刚刚交手留下来的痕迹给清理干净，看上去一切都好似没有发什么过一样。 但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是深深的刻下了李图南这个名字，前排时不时便会有人偷偷回头，用一种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图南，就好似是在看怪物一样。 李图南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这让习惯了做个小透明的他有些不自在，拿出一本灵书做遮掩，意识则是再次进入了系统之中。 在别人看来，他则是在用神念浏览灵书，倒也不会产生什么怀疑。 在认真的听了一节药理课之后，“修炼”课程的进展已经是达到了13.1%，而24小时的课程持续时间才过去短短1个小时，按这种进度来看的话，在一天时间内完成“修炼”课程，应该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不过，在了解到“修炼”课程的神奇之处后，李图南自然不会只想着去完成课程，相比于完成课程的奖励，在修为过程中系统对理解能力悟性的加成才是更难得的东西。 “下节课是老夏的人文课，他今天应该还要讲灵气复苏初期的历史，听不听都没什么大的差别。”李图南看了下课表，心中暗暗想道：“老夏上课管的是不严，正好可以偷偷练习幻术。” 他倒是不担心有人会把他们动手的事情告诉班主任，交手切磋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就跟灵气复苏前的学生比做题一样。 学校禁止在教室里动手，是怕会影响到其他学生，若是换个地方，比如说操场、战域等等，只要不出现重伤人命，学校根本不会管，老师也只会鼓励而不是批评。 而与打架打输了相比，找老师告状才是最丢人的事情，若真的有人把这事告诉老夏，不用他出手，刘杨也会先找那人麻烦的。 很快，上课的铃声便响了起来，别的班都已经开始上课，老夏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推门走进来，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下面的学生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 “老夏是请假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以前他可从没有迟到过。” “你不知道老夏的事吗？除了这种事，哪还有心情上课！唉，老夏那么好的人，偏偏遇到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你听说没，咱们班好像要换班主任了，老夏是不是要离职了？” “老夏当班主任挺好的，真舍不得他走。我们组织个捐款吧，大家都尽一份力！” …………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不断响起，张帆那天给他说的话显然没错，关于老夏女儿老婆的事情早就在班里和学校传开了，他很可能是最后几个知道的了。 不得不说，老夏在班里的人缘还是很好的，捐款的建议一被提出，就获得了很多人积极响应，纷纷开始筹谋划策，什么号召全校捐款、什么公益演出、什么义卖等等。 正当所有人讨论的热闹朝天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带着个黑框眼镜，头发略有些花白，匆匆走了进来。 “老夏……老师！你来了！” 教室里的学生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有不少更是直接脱口就喊出了老夏两个字，等反应过来之后，才忙给改口喊成老师，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止都止不住， “对不起，同学们！老师家里有些事，来得晚了一些！”老夏额头带着汗渍，气喘吁吁，一边道着歉一边走上了讲台，说道：“今天我们继续讲灵气复苏时代初期的修炼发展史以及全民修炼时代对社会带来的重大变革。” ”没事！老师能来就好，我们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对！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 ”老师，喝点水再讲，不急！“ …… 老夏平时就不摆什么架子，课堂气氛自然也不会像药理课那么沉闷，下面的学生一个个笑嘻嘻的接着话，有的更是直接从书包里取出了一瓶饮料，一排排往前传，最后递到了讲台上。 “谢谢大家！”老夏一如既往的客气，双手接过饮料，放到了旁边的桌上，说道：“好了好了！已经耽误了十分钟了，我们先讲课！先讲课！” 张彩凤用严厉来管理课堂，老夏则是用自己的魅力和对学生平等尊重的态度，别看他没什么架子，但说的话格外管用，闹闹腾腾教室很快就安静了，只能听到老夏讲课的声音。 “在灵气复苏初期，即使是最简单的吐纳功法也是掌握在古老的修炼世家手中，他们之中有的人冥顽不化敝帚自珍，不愿将修炼功法传播出去，但也有一部分人观念开放，主动与当时的各国政府合作，为全民修炼时代打下了最初的基础……” 才一个寒假，老夏老了好多啊…… 李图南本来是准备趁着人文课来修炼幻术的，但看着老夏明显花白了许多的头发、满眼的血丝，却是不由得停了下来，认真的听了课。 也许是因为修炼了梦蝶的缘故，他对人心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应，隐隐能够感受到别人心底的情绪。 从老夏身上，除了感动之外，他感受到的更多是浓浓的不舍。 也许传闻并不是假的。 讲台上老夏一如既往的侃侃而谈旁证左引，名人的趣闻轶事、各国政府面对灵气复苏的搞笑政策，明明没有什么意思的人文课，却是时不时引来学生们的哄堂大笑，甚至连对面教室的学生都会偷偷朝着这边看上两眼，显然是在偷听。 一直等到距离下课只有五分钟左右的时候，老夏忽然不说话了，沉默的站在讲台中央，目光环视着教室，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班里的笑声一下子消失不见，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心头升起，好似是一块石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沉重让人喘不过气了。 老夏深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涩声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大家。”停顿了大概有七八秒钟，才继续说道：“我可能要走了……本来还想着教完这一学期，但……这应该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课了。谢谢大家这两年来对我的支持，真的很感谢大家！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哪怕是早有预感，但当老夏亲口说出他要走了的时候，教室里空气好似突然一滞，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瞬间之后，情绪便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老师，我们不想让你走！” “老师，我们已经商量好要一起筹钱了！你别走啊！” ………… 分别永远能戳中人心中最软弱的那一点，不少的女生直接哭了出来，带着哽咽和哭腔在那里挽留着，哪怕是男生也都是红了眼框，感性一点的，也跟着留下了眼泪。 李图南同样也不例外，他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老夏内心的不舍与苦涩，眼睛微微发酸，但他却并没有跟着劝。 如果有选择的话，老夏一定不会舍得告别，既然已经告别，那也不是挽留可以挽留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