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 倒爷

    “别误会同志，我没啥恶意，就是看你往收购站送了不老少鸡蛋，想和你啦咯啦咯（东北话研究和商量的意思）。”那人见韩涛拳头都急了起来，紧忙解释来意。

    “那你也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就拉人胳膊，我还以为你想打劫了。”韩涛这才知道，对方可能是个二道贩子，跑这踩点来了。

    “同志，我是县里副食公司的收购员，你要是把鸡蛋鹅蛋卖给我们，每斤我给你再加二分钱。”自称是副食公司收购员的家伙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在韩涛眼前晃悠，颇有些诱惑力。

    韩涛却摇摇头，他想要的是品牌效应，虽然现在还只是起步阶段，不过和国营大单位合作，几年之后就可以完成过渡。虽然副食公司更对口，但是谁知道到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都是供应单位，哪有上人家撬行的，更何况生意这东西，做熟不做生。

    “同志，我真的是副食公司的，不过是待业青年，这是我的证件你看看。”那人掏出一张工作证明在韩涛面前晃了晃，能在这个时代就知道给回扣，基本上都是返乡的知情或者头脑活泛的倒爷，这些人大多数是分配到各单位等待接班的家伙，所以韩涛已经相信他是副食公司的待业青年。

    “真的不好意思同志，我们已经和这的老站长订了合同，今年所有出产的鸡鸭鹅蛋类都优先卖给收购站，所以只能等明年我们扩大养殖咱们再合作了。韩涛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心态，歉意的摇摇头，之后催促老板儿叔继续赶马车往前走。

    “别呀走呀，再给我几分钟时间，”那家伙还不死心，一把拉住车老板子的鞭子道：“同志，你刚刚说的是鸡鸭鹅蛋类优先卖给收购站，那是不是说明你们养殖场还有别的东西，你看能不能留个地址，以后兄弟我上门联系，山不转水转，相聚就是缘分，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

    韩涛呵呵一笑道：“别的倒也有，可是鹿茸你们副食公司收吗？桃子、鸭梨、沙果、李子啥的你们副食公司收吗你？皮毛你们收吗？我估计也就是秋后的山货干菜啥的咱们还能研究研究。”

    “好家伙，你们那好东西还真多，这哪里是养殖场，这就是个综合型农场呀！”那个食品公司的待业青年一脸惊讶，忍不住一阵惊呼。

    韩涛摆了摆手道：“说是农场也差不多，我们清河屯股份公司有野猪、小鸡、梅花鹿、狍子等各种养殖厂四五个，果园也有几十亩。估计以后还真的有合作机会，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东西可卖给你的，咱们后会有期。”

    “好家伙，一看哥们就是有本事的，小弟我叫李玉良，这门那可真是藏龙卧虎啊。”副食公司的小伙也不再叫同志了，而是连拱手带作揖的管韩涛叫哥们，看来韩涛猜的没错，一看这习气就是个不分管教倒爷。

    “您抬举了，我叫韩涛，就是一个多读了几本书的农民而已。”韩涛一见甩不掉他，索性和他聊几句。

    “原来是韩涛大哥，知识就是力量。老话说得好，农民多读书，谁也挡不住。小弟还真是要仰仗韩涛大哥，以后多指教”别说，李玉良的嘴还真甜。

    但是韩涛听这他那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反正就是不对味“少忽悠，我也没答应什么，你仰仗个屁啊。”

    “嘿嘿，这么说就不对了。您刚才说打算扩大养殖，那到了冬天你们养殖场多余的公鸡不是也要买吗，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代表副食公司我上门收购，而且我在果品公司和药材公司那边也有朋友，需要帮忙就知一声。”说完，李玉良还向着韩涛一抱拳，他知道，无法用钱来打动眼前这个看着就带着书生气的青年。可是，叫他这么就放手，他是绝不会甘心的。

    说话间，老站长突然马车后走过来，抬起左手一指李玉良：“小瘪犊子，又跑收购站门口撬行来了，我今天看你往哪跑！”

    “老站长，别冤枉人好不好，我就是和韩涛大哥聊聊。再说这收购站里面归您管，外面可不归您管。”

    韩涛心中一笑：原来这家伙还是个惯犯，看来没收在收购站门口拉人。

    老站长满脸瞪着双眼，用审问的口吻说道：“放屁，你小子敢说你把小韩拦住不是要买他的鸡蛋，敢说吗？你那点计量我还不知，别想打马虎眼。”

    “就算是我找韩涛大个卖鸡蛋也没毛病呀，我是副食公司的，您老都把我们的货源给抢走了，我喝点汤还不行吗？”李玉良憋屈的说了几句，之后一脸不忿的看着老站长，

    韩涛见火药味有点重，紧忙打圆场道：“老站长，您别生气，这位兄弟找我说的不是鸡蛋的事。”

    “不是鸡蛋的事就怪了，这小子可不是第一次在我这拉人了。”老站长气哼哼地说。

    韩涛怕老站长七个好歹，再说李玉良也不是坏人，不过是做事太过于浮躁罢了，所以就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啥时候和您说过假话，真的不是鸡蛋的事。他是看我买了这么多鸡蛋，所以想知道我们养殖场到了冬天有没有往外卖的小公鸡，还有就是想收点其他副食品还有干菜啥的。”

    “你也不用替这小子圆，他拉人我不生气，都是国营单位本应该互相帮衬的，但是这小子正面竞争，经弄些偏门你说我能不收拾他吗？”老站长对这些返城知青的秉性最了解，本质不坏，就是办事不过脑子，啥事都想抄近道。

    “好好算我不对，我保证不在来收购站门口拉人了，您老也别生气，我一时犯浑这就走。”李玉良到也是个敢做敢当的主，自己确实理亏，毕竟是在人门口拉人这事都点不地道。

    “那我就信你一回，办事可不是再嘴上说说，有那心思和花花肠子多往正事上想想，想要好货源就多下乡看看，别经弄些歪的斜的，就你一个人知道捡现成啊！。”老站长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且还是个热心肠，只不过是对待公事上比较认真，而且太过原则化罢了。

    “谢谢老站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好好导向下蹲点，今天谢谢您的指点。”李玉良点点头，给老站长鞠了一躬，之后对这韩涛说道：“韩涛大哥，赶空了我就去你们清河屯拜会，等入了老秋你可一定把好东西给弟弟匀点，山不转水转，咱后会有期。”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臭小子，还跟我这玩上行话了，他以为他是谁，绿林好汉，等回头我去了养殖场的，要是见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老站长笑骂了一句，和韩涛打了个招呼之后，背着手回了收购站。

    看着李玉良的身影隐没到人群中，韩涛心中由得一声感叹：“还不算太飘，也比较明理。如此看来，真的不能小看这帮头脑灵活的家伙，这帮所谓的倒爷虽然是从乡下收来几百颗鸡蛋，之后小心翼翼搬回城里换粮票，或从沿海论斤称来电子手表用军帽装了在各地大城市兜售。看似瞎折腾，不过这样的人也许在十几年之后，真能倒腾成富翁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