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杜康品酒,麻姑归蜀
礼制法度,可以说从夏后氏开始,诸夏方国近千年的精华,就在此两者之间了。 很多东西的繁盛发展,都是伴随礼制法度而起来的。 至于礼制法度,是好是坏,有利有弊,都自在人心。 文明演进,不像个人修行,后者可凭修行者的个人智慧,摆脱一切桎梏,到达难以理解之境,远脱文明制度束缚。 而人道文明之中的主体,却是芸芸众生,便是最为强大的修行者,在文明演进之中,也只是亦步亦趋,生怕因为自己之故,酿成大祸。 夏后氏之时,由部族而成邦国,礼制定,尊卑生,法度出,刑罚现,又有了奴隶之制。这些东西,姬考都看在眼中,那些最为强大的修行者,难道就没有看在眼中吗? 在没有更好的东西能取代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变动,尤其是人道还不是一家独大,诸夏还不是人族之中唯一的制度。 一变或生大难,一动或引大劫,故此修行者们,也只能将人道演进,交给芸芸众生。 不管怎样,有一点不可否认,诸夏方国,关系紧密,一直在戎狄周围,占领着中原之地,礼制法度功不可没。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功劳很大的制度,但是鱼凫氏没法效仿,那便是诸夏通姻之制。 炎黄通婚,中原始定;虞夏联姻,诸夏始成。 听说要定礼制法度,下面所有人都不像传夏文雅言那么激动,也不像建立城邦那么兴奋,大概就是既然姬考想传,那他们照着做就是的意思了。 ······ 这一次大祭之后,众部族之人也没有急着回去。 姬考拉着他们,与刘全两人,开始传授诸夏文字了。从造字之始,造字之法,一直讲到如今诸夏通用字形与字意。 一直到春种开始之时,这些人才头晕脑胀,满载而归。 每个部族,都带着许多在姬考刘全讲课之时,记下的笔记回去了。 这些笔记,将鱼凫氏多年以来积累的兽皮兽骨,差不多用去了大半。 时间仓促,反正兽皮兽骨也够用,姬考就没有让人去削竹制简了。反正削成之后,一时也找不到墨水,还是得用刀刻。 而且,以他们初习的水平,用竹简刻的,理解不会深刻。 随后,从鱼凫氏本族之中,姬考又让杜宇拉出一些人,跟着刘全,不断走访各部族,或者说是巡视诸部族,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听从号令,回去之后,传播夏字雅言。 这个时候,姬考就在感叹,还好将刘全从柏灌氏带了过来,省了他不少时间。 他与刘全分时间奔走四方,一人还有一半的时间,可以专心修行。 静坐于星主神庙之中,姬考便开始感悟自身几道气机了。 这一次他所感悟的,不再是先天雷霆之气,而是先天太阳之气了,他想尽快以太阳之气,演出火焰神通。 火者,乃是文明之源,对于修行来说,也极有助益。 特别是此时姬考,急于一道火焰,可以让他祭炼那三截商帝断剑,成为他自身的剑器。 这段时间以来,姬考发现,作为一名洞真炼气士,他的手段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虽然,这与他刚刚洞真关系极大。 然而,敌人可不会理会,他是刚刚洞真还是已经通神。如今鱼凫氏耕种改制,虽然已经走上正轨,旁边的柏灌氏的威胁,可是一直都存在着。 姬考不知道,什么时候,柏灌氏之军,就会杀入鱼凫氏之中,他只能随时做好准备。 大战随时可能爆发,他自然要有对敌手段。 如今在他手中,可堪一用的手段,除下五色社稷台,也就那一道雷霆,终究还是不足。 那道雷霆所耗先天雷霆之气太多,而且需要自身神识相应,他不可能同时对抗多位强敌,甚至也无法一直御使。 至于五色社稷台,虽经他祭炼,可是却仅是用来砸人,其中还有妙用,非他能动。加上此器似乎关联极大,他也不敢将其演化为自身之器。 洛书刚刚演化周天星辰图,暂时无法动用,加上手中也没有其他炼器灵材宝物。 因此,他需要赶紧祭炼出一道火焰,将那三截商帝断剑,炼成一把剑器。 这样的话,已经炼了许久的剑术,还有导引几年,也算可堪一用的武道,都有了用武之地,那道在胸腹之中的锋利剑气,说不得也能一试锋芒。 ······ 荆蛮之地,一处山巅之上,浓郁的酒香传遍附近,一位妙龄女子正打开她新酿灵芝酒中的一坛,用酒爵取满一爵,轻闻了一下酒香,便要尝一下其味道。 “麻姑等等,这酒让我来替你尝尝鲜可好?” 忽然,一个白衣中年飘然而至山巅之上,唇下黑须随风而荡,显得飘逸绝伦。 妙龄女子见到这白衣中年到来,眼中顿时生出一丝喜意,随后又敛去了,看着中年说道:“原来是杜康君,你是酒中圣祖,此酒新出,能由你来尝第一口,自是妙事。” 说完之后,她便将酒爵递给杜康。 杜康接过酒爵,话不多说,便一口饮尽此酒。 顿时,一种绵绸温润之感,充斥在他周身,五脏六腑,都感觉到种种畅快之感,仿佛心神皆醉。 麻姑见到杜康如此神情,嘴角一抿,也不多说,又取出另外一个酒爵,再次盛满一爵酒,自己也尝了一爵。 她倒是没有像杜康这般,还沉浸在酒意之中,只是微微一叹。 “怎么,此酒如此美味,麻姑为何唉声叹气?” 听到麻姑之叹,杜康顿时回过神来,忍不住夸赞麻姑酿酒之术。 他心中也不由感叹,天下女修之中,若论酿酒之术,当属西王母、姮娥与麻姑三人最为擅长了。 但是西王母身份太贵,除下上古之时瑶池开宴,他厚颜多讨了一点,平时可不敢去讨要酒喝。 而且自从禹王自斩之后,西昆仑瑶池之中,便再没有过诸神之会,他也有近千年没有尝过西王母所酿之酒了。 第二位姮娥帝女,酒虽好喝,但是却也像西王母之酒一般,也有近千年没有尝过了。 自从当年东夷寇夏,少康中兴之后,姮娥帝女自囚于月宫,再不出世,他也不好上月宫去讨酒。 唯有麻姑之酒,这千年来,还是经常能尝到。他身为酒祖,每当麻姑有新酿之酒,便马上能感应到,当即就能过来品尝。 “不过你这酒,我怎么尝出浓浓思念之意,仿佛思乡一般?” 麻姑之酒,不像西王母之酒浓烈,不像姮娥之酒清冷,但是却粘稠温润,别具一格。然而杜康这次品尝,却发现粘稠更胜,以酒观心,似乎在思乡。 “不过麻姑你的家乡,不就是在此处吗?” 想到这里,杜康就更疑惑了,麻姑家乡就是此处,是以黄帝陛下也照顾她,在她迈出登天之路以后,就让她守在此处。 麻姑叹息一声:“如今蜀地之中,似有变故,我心中思念,故此叹息。” 她说完之后,杜康才恍然大悟,黄帝陛下还在人间称帝之时,曾命她与青衣神入蜀,教导蜀民种麻养蚕,镇守蜀地,足有数百年,她在那里还有麻衣神之称。 直到后来天狼入寇,东君射天狼,诸神登临雪山之后,便让宁封祖师居丈人之山,守了千年,如今似又是容成祖师在蜀地换了宁封祖师。 蜀地如今之变,杜康自然也知道一些,不过这其中有妖类之谋,也有东君的意思,他不好赘言。 “想去蜀地,那便就去蜀地看看吧。” 杜康忽然感觉,这酒不是这么容易喝的了,麻姑应该是在等他过来。 于是,他也不等麻姑开口:“那只螣蛇之子,以及扬越之神,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此地帮你镇守一段时间。” 麻姑顿时一喜:“多谢杜康君了,我这山崖之中,还藏了一些酒,君到此慢慢品尝。” 她在此地,也是有任务的,不然早就离去了。 杜康摇头一笑:“去吧,去吧,天机将变,你在天机命数大乱之前,回来即可。” 这也是他前些年随着长生陛下走访诸越之地,将那里形势理了一遍,长生陛下重证帝君果位,他才有了些微空闲。否则的话,自己都不敢轻动,哪能在此处常呆。 麻姑不再多说了,当即便朝着蜀地飞去。 杜康看着她远去身影,忽然笑道:“说是思念蜀地,未尝没有思念老情人的意思啊。” ······ 在离鱼凫氏城廓较远之处,一方山腰之上,正入得定境之中的姬考,忽然双目一睁,先天太阳之气在身周演化,于虚空之中,生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姬考见状,心中一喜,这道真火,终于算是衍化而出了。 而后,他由从远处,将早已准备的千年木心,以钻木取火之法点燃;再随意往旁边的地上一击,打出一个缺口,里面竟有岩浆火焰喷薄而出。 “好,空中火,木中火,石中火,以我如今手段,也只能用这伪三昧火来炼器了。” 说完,他便从自己储物之器中,拿出那三截商帝断剑,分别投入三种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