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亲族残杀的惨剧「2/3」

    费尔诺在诺多精灵的面前进行了煽动性的言论，他用维拉们的名与圣山泰尼魁提尔立誓——若有谁敢夺取或保有属于他们的精灵宝钻，不论对方是维拉、恶魔、精灵或人类，包括尚未出生者，若有任何的生灵，不论伟大或渺小，是善还是恶，他们都将怀着复仇与憎恨之心直追到天涯海角，直追到世界结束之日。

    也因为费尔诺的话，让尚不知人类存在的精灵们第一次听说了有关于人类的消息。他们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当日米尔寇的话，渐渐地这股疑惑在诺多族中蔓延。他们开始将事情向不好的方向去想，维拉们的举动证实了米尔寇的谎言。那就是真的变假，假的变真！许多诺多精灵认为，维拉们将他们召集至维林诺，就是因为惧怕他们。而打算将未来广阔的中洲土地交给孱弱寿短的人类！于是，许多的精灵纷纷响应着费尔诺与他七个儿子所立下的共同誓言！

    如此发下誓言的是梅斯罗斯、玛格洛尔和凯勒巩，库路芬和卡兰希尔，以及安罗德和安瑞斯，他们都是诺多族的王子。许多听到这可怕话语的人，都忍不住感到恐惧。因为誓言一旦发下，无论善恶，都是不能反悔的，它将紧紧纠缠着发誓者或毁誓者，直到世界结束。

    因此，芬国昐与他的儿子特刚开口驳斥费尔诺，凶狠的口舌之战再起，愤怒使双方再一次到达拔剑相向的边缘。还好向来言语温和的费纳芬开口了，他想办法使诺多精灵们冷静下来，劝他们先停下来稍做考虑，因为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的儿子欧洛隹斯，也以相同的态度劝说众人。

    但是，那天站在激辩的众王子中唯一的女性，高大勇敢的凯兰崔尔，却迫不急待地想要动身。她没有发下任何誓言，但费尔诺论及中土大陆的那一番话已经打动了她的心，她渴望去见识一下那片广阔无防卫的大地，以及按照自己的意思统治一方疆域。跟凯兰崔尔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芬国昐的儿子芬巩，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费尔诺，但对方所说的话也同样打动了他的心；会跟芬巩一同进退的还有费纳芬的儿子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他们向来如此。不过他们几位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顶撞自己的父亲。

    当费尔诺开始叫诺多精灵们整队出发时，冲突立刻再起。虽然费尔诺说服了众人离开此地，但这绝不表示所有人都同心一意尊他为王。芬国昐和他的儿子们向来极受群众爱戴，如果他不跟着去，他的家族成员和大部分提力安的居民，都拒绝动身上路离开。

    因此，到了最後，大批的诺多精灵分成了两队，分别踏上了他们悲苦艰辛的道路。费尔诺和他的跟随者是先锋，但追随在芬国昐之后的是更多的子民；芬国昐实在是违反了自己的智慧而动身的，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儿子芬巩竭力主张要去，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愿和自己的百姓分开，他们热切想去，而他也不想让他们被费尔诺轻率莽撞的说辞驱使。还有，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在曼威座前所说的话。

    不过，就当众人高唱凯歌，费尔诺举步要踏出提力安城时，曼威的使者终于到了，说：“你们要听我的劝告，不要跟从费尔诺愚蠢的决定。别再前进了，这是一个邪恶的时刻，道路将把你们带到无法预见的悲伤深渊。你们这场探险将无任何维拉会施以援手，但他们也不会拦阻你们；这点你们应该明白！你们是自由地来到此地，因此也能自由离去。但是你，芬威的儿子费尔诺，将因你所发的誓言而被流放。米尔寇所播下的谎言，你将在痛苦悔恨中一一忘却。正如你所言，他是个维拉；因此你所发的誓言将完全落空，因为只要一亚尚存一日，你就无法胜过任何一位维拉，即使你所指着发誓的一如把你造得比现在还强三倍，你也胜不了他。”

    费尔诺闻言仰天大笑，然后开口，不是对着传令的使者，而是对诺多精灵们说：“好！你们这群英勇无畏的子民，会一举放逐你们的王子和他儿子，然后回去过阶下囚的日子吗？如果有人愿意跟我走，我会对他们说：你们对前途有悲伤的预感吗？而我们在阿门洲已经看见何为悲伤。在这块土地上，我们从欢乐走向悲伤。现在我们将做另一种尝试；穿过悲伤找到喜乐，或者至少找到自由。”

    然后他转过身来面对传令的使者，大吼道，“你去告诉阿尔达的大君王曼威·苏利缪，如果费尔诺不能打倒魔苟斯，至少他没有终日呆坐悲伤，拖延着不去攻击他。或许一如放在我魂魄中的那把火比你们所知的更猛烈。我对维拉的大敌所造成的伤害，至少会使那些坐在判决圈上的大能者听了都大吃一惊。不错，到最后，连他们都会来跟从我。再见！”在那时刻，费尔诺的声音是如此大而无畏、刚强有力，就连维拉的传令使者都忍不住向他鞠躬，表示得到了完全的答覆，然后离去；于是诺多精灵听从了费尔诺。因此，他们继续出发前进；费尔诺的王室成员匆匆赶在大队之前，先到达了艾兰迪的海岸，他们当中无一人回头再瞥一眼绿丘图纳上的提力安城，连一次也没有。

    走在他们后面的，是速度较慢、较不急促的芬国昐的大批子民；这当中又以芬巩走在最前面。殿后的是费纳芬和芬罗德，以及好些诺多族中最高贵与最有智慧的精灵；他们一边前进，一边不断回头张望背后那座美丽的城市，直到明登·埃尔达丽瓦的灯火消失在浓重的夜幕里。自今而后，他们比所有其他的流亡者都更加怀念自己所抛弃的欢乐，他们当中有些人因为舍不得遗弃自己创作的美丽物品，而将之携带着一起上路；这些东西，在迢遥长途中成为一种安慰，也成了一种累赘。

    费尔诺带领着大群的诺多精灵向北走，因为他的首要目的是紧追着魔苟斯的踪迹。此外，泰尼魁提尔山下的圈纳，位置邻近阿尔达的外环，该区域的大海深广难测，不过越向北走，分开两块大陆的海洋便越来越窄，到了最北边，阿门洲的阿瑞曼荒地与中土大陆的海岸几近相连。

    当费尔诺头脑开始逐渐冷静下来以后，他意识到接下来会有的情况。那么多的子民，他们携带着大量的辎重并且每一个都是大包小包，拖家带口。他们的行进速度很慢，根本无法到达中土。唯一能够快速且能运输众多的人员与物资的方式，就是乘坐海船离开。然而，诺多精灵根本不会造船，即便会造船，如果从现在开始造船，那也势必要花费掉大量的时间。于是，费尔诺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去拉拢泰勒瑞族精灵（法尔马瑞，海洋精灵）如果能够拉拢到这批会造海船的精灵，那么他们对魔苟斯的战争胜算也将会更大。

    于是，他又匆匆赶至位于海岸边的港口城市澳阔泷迪！在那里重复他的演讲，但是不论他怎么说，这群泰勒瑞族精灵都不为所动。他们为自己情谊甚笃的同族的离去感到伤心与难过，因此他们采取的动作不是帮助而是劝阻。他们不愿意出借任何的船只，同时也不会违犯维拉的意思，帮忙造船。至于他们自己，除了维林诺，他们不想到别的地方建立家园。同样，除了他们的王欧威，他们不想尊奉他族做王。这让费尔诺大为恼火，他赶去见欧威并且毫不客气的说：“在你族踏入维林诺时，我族帮助你们建立城市与港口，但是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竟然选择了拒绝！你们这群两手空空，终日闲荡的懦夫，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现在依然住在简陋肮脏的棚屋内！”

    但是欧威却回答，“我们没有忘记你们的帮助，拒绝你们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情谊，我们是在劝阻朋友回归正途。虽然城市与港口是诺多族帮助我们建立的，但是造船并不是因为你们，而是来自于大海的主宰。我们不会出卖我们的船，它对我们很重要。就如宝石对诺多族一样，它是我族的心血结晶，我们不可能再造出同样美丽的作品！”

    费尔诺愤然离去，来到澳阔泷迪城外，他在黑暗中盘算，直到他的人马到齐。当他判断有了足够的人手之后，便出发前往天鹅港，开始分派人员上到停泊在港边的船，打算强行夺船出航。泰勒瑞精灵当然反抗不从，他们把上前来的诺多精灵纷纷推下海去。于是，有人拔剑了，船上、港边堤防上、灯下、甚至是港口雄伟的拱门下，很快便展开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激烈打斗。费尔诺的人被击退了三次，双方都有不少人被杀；但是，这群诺多的先锋得到了芬巩及芬国昐的前锋人员的增援，他们来到港边发现居然已经开战，而自己的族人纷纷倒下，于是在没弄清楚缘由的情况下不分青红皂白地加入了战端；事实上，他们当中有些人以为泰勒瑞族是奉了维拉的命令，要把诺多族给拦截下来。

    最后，泰勒瑞族被打败了，澳阔泷迪的水手绝大部分都被恶意地杀害了。因为诺多族在绝望中变得十分凶狠，而泰勒瑞族又不如他们强壮，并且绝大部分人的武器都只是轻型弓箭。于是诺多族夺走了他们的白船，配置桨手尽可能地操控，将船沿著海岸向北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