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虚妄恐惧

    “真的很有意思呢，离开了地球这么久你们也没有忘记一直生活在深海中的习惯吗，我身边的这些海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颗星球可是个纯陆地世界，所谓的大海都只是内湖而已。”

    远离了贸易飞船的李小北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遭到了邪神遗留的袭击，不过她没有像莲华那般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恐怖生物就充满恐惧与戾气，李小北甚至无视了那些看似狰狞的外表，任由深海中无数双夺人心魄的眼睛盯着自己，无数根干枯的触手试图伸过来扯裂自己的身躯，她在深幽的阴暗中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一根触手，然后调皮的捏了一下。

    李小北的无畏来源于晓美焰，那个战胜过恐惧与绝望的魔法少女在授课的时候便不止一次的告诉李小北世间的一切恐惧大都来源于未知，当她们能够将未知视为一种乐趣时，恐惧于她们而言便是十分稀罕的事物。

    晓美焰自己也没有完全做到这一点，她还是为因为忧虑岳重的安慰而有所畏惧的，不过那只是情感上的羁绊而不是针对其他人而产生，李小北从她身上学会了这种淡然与狂热，再怎么糟糕的景象都已经无法再影响到她的内心了，当然能够这么全面的学会晓美焰的特点，那也要归功于李小北本身的天才绝艳，可不是任何人听到就能够做到的。

    触手的触感是湿润而黏稠的，捏一下就在李小北的手指间留下了一层分泌物，它显得无比恶心，但李小北却好奇了舔了舔：“居然是甜的？”

    “你们能说话吗？告诉我现在留在这里的是你的本体或者只是一个影像。”李小北坐到触手上摇晃的双腿，唠家常一般语气问起了对方来。

    可能是没有见过精神力如此强大的人类，疑似邪神的存在能够感到她的内心有好奇有喜悦，唯独没有自己最想看到的恐惧，她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问自己问题，难道真的当深海中的一切都不存在吗？

    “如果你是本体在这里，能够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就将一颗星球化作死星的力量肯定能轻易碾碎我的，没有这么做的目的是你现在很虚弱还是说想和我说说话呢？文献里记载的那些话都不过是一群懦弱的凡人们对你的污蔑吧，你又不是虚空的生命，只要还遵循着物质位面的规则，不管是怎样的生命形态都会有交流的能力。”

    “若你只是个残留的幻影，只是为了留在这里告诉外面的人们你还没有放下过彼此的斗争与仇恨所以重新杀了回来，那我可就要大失所望了。”

    李小北的食指按住嘴唇，片刻后又失笑道：“不过那样也没有关系，我倒是可以作为这颗星球的幸存者存在了，等到外面的人类发现这里的异常然后把我给救出去，到时候没人会在乎我是什么来历，这里的一切都被你给摧毁了，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的吧？”

    “是想要吃了我，还是想玩弄我，亦或者你能和我进行一下交流，那总要拿出个态度来吧，就这么对视着可一点意义都没有。”

    疑似邪神的存在仿佛除了精神污染的恐吓外就没有什么太好的手段了，也可能它能够感受到李小北没有看上去那么羸弱，真的动手打起来即使能够将她给杀死，但她也能给自己身上留下巨大的创伤，当作为邪神最深入人心的恐怖手段被完全无视之后，它其实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可即使如此它也摧毁了人类文明的一颗星球，数以亿计的人都在它的精神恐怖下疯狂而自相残杀，浓烈的负面情感与死亡气息将整颗星球的特质彻底改变。

    李小北久久没有等到邪神的回应，不过她显得十分有耐心还十分的唠叨，不断和对方说着话试图能够引起注意一般，而且她所说的话总能给人一种淡淡的压迫与无形的威胁，要是任由她这么说下去，莲华恐怕会撑不住先崩溃掉，但李小北也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把邪神给唠叨的感到烦躁的人类了。

    身为邪神的骄傲还有与人类长期斗争的仇恨让它不屑与任何人类交涉，即便李小北是人类中绝对的例外，可它最后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来。

    在发现拿李小北没有太好的办法以后，淹没了整个世间的深海便如来时的汹汹一般退却了，虽然在贸易飞船里的那个女人它是可以轻易毁灭的，可杀死一两个人类个体并无太大的意义，邪神在冥冥中有感觉，这个在人类中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将来会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她甚至不会像其他人类一样视邪神为生死大敌，那不妨先给她一点甜头再做打算。

    李小北独自站在人类文明的遗迹之中，这里的所有建筑都保持着完好无损的形态，还能清晰的看到科学神教光学分支的文化特征，甚至于称不上遗迹更称不上废墟，只不过像是被遗弃掉的城市。

    没有人能够干涉李小北的情况下，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寻找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进行暴力破解，整颗死星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能够把这里有价值的东西都收刮一空的话基本上也就拥有了光学分支的十之一二的技术储备。

    邪神没有与李小北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让她有些失望，不过能够收获这样一座宝库也能够安慰她的心灵了，她不知道其他星球上的人类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这里的异常，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开启自己的寻宝之旅。

    防守森严的科研站、庄严肃穆的科学神教教堂乃至遗留了大量秘密资料的政府机构都是李小北的目标，她的身影不断穿梭在漆黑的死星之上，一时间都顾不上莲华的死活完全沉浸在了探索的乐趣当中，累了就随便找个民房去休息，饿了就找餐厅自己做些东西吃。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李小北隐约察觉到了天空中的引擎能量散布后才停下了探索之旅，她回到贸易飞船上把奄奄一息的莲华给拖了出来，再毫不留情了给自己身上造成了物理性的重创，两个人一起躺在倒塌的纪念碑附近等待来自外界的救援。

    “你这个疯子……”莲华喃喃的用最后的力气抱怨着，她这一次是真的怕了李小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