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无言
战争是残酷的，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总归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生命。 陈飞命令两个团加一个教导队趁着炮火掩护开始向鬼子防线挺进。 而重机枪营，侦察营，警卫营马上填补了阵地，陈飞意思就是一定要冲过前面战场在镇子里建立防线，让炮营也能跟着进入战场进行支援。 踩着炮点冲锋不是鬼子的专利，赵六团和老狗团没等炮火停下来就冲锋了，很快越过了前面战场，本来鬼子凭借十几辆废弃的坦克作掩护，建立了机枪阵地，现在都被炮火淹没了。 “停了，停了，迫击炮跟我走，快！”老枪拿着望远镜，看着前面的战况，见两个团冲上去马上大喊道。 鬼子也都是老兵，现在拼命的时候到了，一点也不含糊，炮击一停马上都开始纷纷反击。 进入镇子两个团加教导队前进一步都要牺牲好几个战士，这也多亏是黑夜，鬼子的枪法有点差，不然真是举步维艰了。 “手榴弹，在这前面给我炸开个口子。”赵六大喊道，只要占领前面一座破损的土地庙，部队才有支撑点。不然部队只能趴在废墟中前进了。 “散开，散开，别扎堆，鬼子一颗炮弹都得去见阎王。”老狗边喊边爬了上来。 这时，只见一颗颗如黑鸦般的手榴弹落在土地庙旁边，伴着一阵阵爆炸声，顿时硝烟弥漫，鲜血，残肢断臂被炸得到处都是。 “快！进去，进去！把重机枪架起来，快！”老狗大喊道。 两个团，四个重机枪小组马上靠了上来，都纷纷抢占有利地形，开始射击。 “坦克，坦克上来了！”赵六大喊道，这时出现的97式坦克是青木团最后的五辆了，别的都已经撤了。 “轰轰轰！”鬼子坦克抢先开炮了，炮弹在两个团的冲锋队形里爆炸，一下子两个团死伤都猛增了。 赵六瞪着两只血红的大眼，气得咬破了嘴唇，又没有好的办法。 “隐蔽！隐蔽！”几个连营主官纷纷大喊，这时和鬼子硬拼可就找死了。 正当部队陷入困境时，部队里冲出两百多人，抱着炸药，手榴弹，拼命往鬼子坦克里冲。也多亏是黑夜，鬼子坦克视野不好，不然这一百多人只能填炮灰了。 “为团长报仇！”二团参谋长大喊着，抱着两个炸药包，一拉导火线，滚进了坦克底下。 “轰！”一辆坦克被炸得连炮塔都飞了起来。 “为团长报仇！”二团警卫连剩下的战士大喊着冲入坦克群中。 鬼子的坦克全部被炸飞了。 而二团警卫连也全部阵亡，至此，二团除了在山上医护所几个伤兵外，全部牺牲了。 “奶奶的，杀！杀！为二团！杀！”赵六拼命地喊着。 瞬时，两个团的教导队的战士都扯着嗓子大喊：“为二团报仇杀鬼子！” 部队一下子冲出去了不少，也终于在镇子里站稳了脚跟，而这时老枪带着炮营的迫击炮也跟了上来。 有迫击炮的帮助，部队进攻顺利了许多。 青木樱田的指挥部。南生君快步跑进来对青木道：“阁下，重庆军进度很快，已经进了镇子主要街道，我们正在和他们逐间争夺。” “奇怪，怎么只有一个方向的进攻，而其他三个方向围而不攻，这是什么意思？”青木樱田不解地道。 “这，这，会不会是重庆军的一个阴谋？”南生君道。 “阴谋？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阴谋，都是阳谋了，只是这种打法倒是第一次见。南生君命令部队坚持吧，咱们现在争的是时间，不管他什么阴谋。”青木道。 “嗨！”南生君回道马上去前方下命令了。 青木樱田起身看了看眼前的简陋的沙盘，想着怎么突围，可是四个方面都有重庆军，而且兵力都不明，除了正在战斗的正面，其他三个方面应该都在加紧修建工事了，到时候撤退怕是困难重重啊。 不过青木毕竟久经沙场，明白战场变化瞬息万变，别看前面打得热闹，但能不能扛得住青木旅团全力一击那就不好说了。 青木樱田微微地笑了笑，心里暗道：陈飞啊陈飞，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困得住我。 陈飞看着前面激烈的战斗，心中一阵刺痛，损失太大了，是不是自己的决定错了，但是~但是~但是~陈飞还真想不出理由让自己宽心。 何文斌过来见陈飞看着前方出神，递上一支烟道：“师长，抽一根！ 陈飞转头看了看何文斌，接过烟，何文斌马上帮他点上，陈飞使劲地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仿佛吐得不是烟而是心中的浊气。 “师长，我们师为国效忠，损兵折将，没有什么不对的，兄弟们能理解，你不能多想啊！”何文斌认真地道。 陈飞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明白，陈飞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快5点了。 “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换了谁，不光是国家的损失，也是我陈飞的痛，很无奈啊，兄弟！”陈飞看了看何文斌轻声道。 “师长，你~”何文斌刚说一半，陈飞就抬手制止道：“你还是去炮营，天快亮了，给我往鬼子占领区轰。” “是！”何文斌马上回道。 陈飞看着前方战场，心想，鬼子会往哪里突围，四个方面都有可能，鬼子能撕开一角，就能扬长而去，那时，独立师是没有能力再追击了。 “报告！”这时陈芳气喘吁吁地从山上跑进战壕。 “什么事？陈飞道。 “师长，军委会电，命令我师赶快撤向西边走马镇转移。”陈飞道。 陈飞马上皱起眉头道：“怎么撤，现在和鬼子纠缠在一起了，撤也撤不了，回电，正在跟鬼子阻击掩护部队激战中，不可能撤。” “师长，这是军委会第二封电报了，第一封刘处长回电和鬼子激战中，第二封还是要求马上撤。”陈芳道。 陈飞一愣，这么着急，马上道：“说了什么原因吗？” “没有，就是马上撤。”陈芳道。 陈飞一听马上明白了，道：“操，现在要我保持实力了，真他妈扯淡，回电，已经和鬼子混战在一起，短时间撤不下来。“ “是！”陈芳回道马上回电去了。 “西瓜，西瓜过来！”陈飞大喊道。 侦察营长连爬带跑跳进战壕，大喊道：“师长！” “上面要求我们向走马镇转移，你带侦察营马上去摸一摸地形！”陈飞对西瓜道。 “是！”西瓜回道马上窜出战壕。 前方的战事依旧异常激烈，赵六和老狗都感觉攻不动了，战士们的进攻有许多都是麻木的，没有任何战术动作了，估计战斗一停，都会就地睡着了。 这样打下去不行，赵六和老狗还有郭亮一合计，就地防御，并派通讯兵通知师长。 陈飞刚走进二团原来指挥部和副师长正在说转移到走马镇的命令，一名通讯兵跑进来道：“报告！” 陈飞一看独立团的通讯员马上道：“说！” “师长，我们团长说攻不动了，现在就地防御了，怎么办？”通讯员道。 陈飞一愣，二个团加教导队虽然兵源损失厉害，但也有近3000人，怎么刚冲进镇子就攻不动了。 旁边的朱国文马上插话道：“师长，我上，一定能攻进镇中心。” 陈飞想了想，摇摇手对朱国文道：“算了，既然攻不动就防御吧，告诉赵六他们如果鬼子反击猛烈，就边打边撤。” “是！”通讯员回道马上就出去了。 “师长，为什么不进攻了，咱们可以四个方面同时进攻的，我就不信了吃不了这股鬼子。”朱国文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道。 “兄弟们太累了，赵六和老狗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是他们有困难，仗打到现在要开始用脑子了。”陈飞道。 “用脑子，师长，都这样了，大家都在拼命，应该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朱国文道。 陈飞看了看朱国文道：“你真以为我们能全歼前面这帮鬼子吗？你知道有多少鬼子，我们现在还有多少战士？” “这······”朱国文一愣，师长没有全歼鬼子的意思，那这样进攻是怎么回事，他不明白了。 “现在鬼子是打阻击战，他们都是老兵，明白给自己主力部队争取时间，都会拼命抵抗，可是到他们撤退时，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就是要在他们撤退过程中撕开他一块肉下来。”陈飞道。 朱国文一听，马上明白了，一脸佩服的看着陈飞道：“师长，你的想法太厉害了，我怕是白上几年军校了。“ “这跟上不上军校不搭界，这是战场才能学的，你多打几仗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陈飞道。 朱国文点点头。 青木樱田听着南生君的汇报，起身看了看沙盘道：“前面重庆军攻不动了，咱们的撤退进攻方向就是前面，他们太累了，这是我们的机会，只有从前面进攻才会打陈飞一个措手不及。我估计陈飞都没有想到我们会从正面进攻撤退。” “嗨，阁下离撤退还有一个小时，我准备开始安排了。”南生参谋长道。 “好，安排吧，时间一到就开始，只要突破防线，陈飞是不敢追的饿，再说，天亮了，我们的战机随时可以出动支援了。”青木樱田自信地道。毕竟，他认为陈飞独立师也不是天下无敌，只是比普通正规重庆军强点而已，跟他久经沙场的青木旅团比，差多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虽然已是春天，但寒风还是特别刺骨，尤其是今天一大早就寒风凌厉。 六点五十分，突然鬼子的攻势猛烈起来，大批鬼子从镇子里涌了出来，在迫击炮，掷弹筒的掩护下，不计伤亡地猛冲。 赵六一见马上大喊道：“老狗，郭亮，撤！撤！鬼子反击了，我垫后，快，快！” 也多亏老枪的迫击炮在后面拼命炮击，掩护，不然很快就会被鬼子缠上。不过四个重机枪小组为了掩护部队后撤全部牺牲，但为了各路部队争取了五分钟的宝贵时间。 陈飞一听前面枪炮声激烈起来，马上大喊：“鬼子要突围了，通知各部队全力进攻。” 王亮一听，马上点起了一个钻天猴，钻天猴拖着尖利的响声窜上天空，突然爆炸开来，大批点点红星同时散了开来。 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开来，最后的战斗在寒风中打响了。 赵六跳进战壕马上道：“妈的，一个来回，我的独立团算是交待了。”独立团回到战壕的只有八百人左右。 “不要废话，鬼子上来了。”陈飞喊道。 “手榴弹准备！”朱国文大喊道。 一双双沾满污垢的手拉开手榴弹导火索。 “扔！”朱国文大喊道。 同时炮兵所有的火炮都纷纷开火了。 青木樱田跟着部队前进，不过被前方的战事也惊着了，这么大的伤亡，自己这个旅团到最后能冲出去多少人。 但是命令下了，部队已经全力进攻了，想要在这个时候改变战术也不可能了，只能咬牙拼到底了。 守在战壕里是赵六团老狗团教导队余部，还有警卫营，重机枪营，工兵营，战斗力还是不俗的，特别是几个直属营，都是能攻善守的。 “哒哒哒~” “轰轰轰~”战斗越打越激烈，阵地前鬼子尸体也越来越多。 青木樱田跑到前沿一看，重庆军阵地在前边一字排开，冲过去不可能，马上命令部队向左转，从左边重庆军进攻部队和正面敌人之间缝隙穿过去，命令一下达，部队开始改变进攻方向了。 “烟幕弹掩护！”南生参谋长大喊。 顿时一颗颗烟幕弹爆炸开来。 陈飞一见鬼子烟幕弹，马上明白鬼子想从缝隙中突围。 “炮兵调整射击位置，何参谋长快，鬼子要从那里突破。”陈飞边喊边用手一指。 “是！”远处的何文斌一看陈飞手势大声回道。 左边攻冲部队是赵大刀团，勇猛有余，灵活不足，鬼子用二个中队就牵制了赵大刀团。 大批鬼子和赵大刀团相隔两条街的空隙处突围了。 “师长，我去追击！”朱国文大喊道。 陈飞看了一眼道：“追个屁，命令部队占领沙河镇，歼灭剩余残敌。” 朱国文一愣马上道：“是！” 青木樱田冒着炮火攻击，终于突出沙河镇，他带着残兵跑出三里地后一看，真是无言以对了，一万多的青木旅团，现在只剩下三千人多了，什么迫击炮，重机枪一样都没有了，连歪把子也只有不到五挺了。 回去的路还有这么远，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接应部队，回去后倒可以交待说被几倍于他的重庆军攻击。毕竟是为主力部队打阻击，可是这一万人的老兵就这样没了，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而陈飞独立师在上午10点终于歼灭沙河镇内所有残敌。 陈飞命令部队集结，全师剩4783名战士全部集合在沙河镇打谷场，包括168名重伤员。 “兄弟们辛苦了，我们独立师为党国尽力了，为委员长尽忠了，但是鬼子仅仅是被我们打退了，还有许许多多的鬼子占领着我们国家，大道理咱们不说，可是没有我们，鬼子就会长驱直入，到时候，西安，重庆，成都都将在日军的铁骑之下，我们更多的父母，兄弟姐妹将会被屠杀，更多的土地，城市会被践踏，我，陈飞不想做亡国奴，不想做！那我的兄弟们也一定不会做，我们今天的浴血奋战都是为了将来我们下一代能够更好生活！”陈飞含泪扯着嗓子大喊着，他心里的痛无人能明白。 独立师战士们都看着自己的师长，认真地听着，一起浴血奋战的人都非常容易激动，毕竟战场上的鲜血，尸体能让人抓狂。 而陈飞至少要让战士们明白他们为什么而战。 没有激情澎湃的喊声，只有一双双认真注视的眼睛，独立师所有战士只剩下眼睛是干静的。 “老张头给兄弟们做最好的菜，吃完睡觉，四点钟出发走马镇。”陈飞大喊道。 “是！”老张头也大声回道。 陈飞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这些疲乏的兄弟们，他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