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舞剑器动四方
丽娘在这如意楼里并非是没有见过一掷千金的豪客，不过像是燕飞这么大方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之后，丽娘的俏脸已然完全笑成了盛开的鲜花。双手一翻，沉重的金块就消失在了那白腻的胸前。随即整个人都靠在了燕飞的手臂上娇声连连“郎君想要让谁服侍？奴家现在就去把人叫来。” 当燕飞学着无脑古装剧里的傻蛋主角们一样，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的时候，很是自然的就被人当做是冤大头看待。从老鸨丽娘到外面看门的门子全都欣喜若狂。难得遇上一个这么豪爽的豪客，当然是要将其伺候的妥妥帖帖才行。 怀抱琵琶的少女与拿着芦笙，横笛，胡笳，铜钹，杖鼓等乐器的乐师来到一旁为燕飞做现场音乐表演。这个时代想要听音乐可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丽娘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找姑娘去了，而燕飞眼前的酒水菜肴也是被直接撤换成了更丰盛，更奢华的存在。当然，这只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 燕飞的目光看向眼前的案几，上面摆放着的菜肴让他无奈摇头。 唐朝的菜式除了煮就是烤，要不然酒水吃生的，就是脍一类的东西。日本人喜欢吃生鱼片什么的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大唐学去的。这些生的东西非常不卫生，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寄生虫会得各种各样的怪病。 就像某个故事中说的华佗救治过的广陵太守陈登整天喜欢吃生鱼片，吃的满肚子都是寄生虫。华佗给他服药吐出了三升还在乱动的寄生虫出来。华佗嘱咐陈登不能再吃了，可陈登忍不住美味继续吃生鱼片，也将寄生虫吃进了肚子里。最终死于寄生虫发作。 生鱼片不能吃，那煮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燕飞除了能够闻到香料的味道之外别的什么味他都不知道。 烤的食物手艺还不错，油光发亮，肉质出色一看就让有食欲。可让人无奈的是在这些烤肉上都洒着香料。而且是数量很多，几乎将整个烤肉都覆盖的那种。 燕飞口味重，在夜市吃烧烤的时候一般都会让老板都洒点料。可口味再重看着眼前这差不多算是被香料覆盖的烤肉也没了什么食欲。 他明白这是将自己当做贵客看待，上的都是普通人看都看不到唯一权贵富豪之家才能享用的好东西。别的都不多说，就说这香料就是那些西域胡商们从遥远的印度种植园里运来的。这等于是走了一段从西向东的取经之路，其价格据说是和同等重量的黄金一个价。 虽说价格上的说法有些夸张，可绝对不会便宜。这玩意就算是权贵之家也只有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才会使用，平日里自己都很少会吃。只可惜这种好意燕飞真的是无福享受。 在大唐人看来价比黄金的香料在燕飞的眼中不过是几块钱一斤的东西而已，菜市场里多的是。谁家做饭的时候都会用上一点，燕飞从小吃到大早就习惯了。此时看到厚厚一层，压根就没有食欲可言。 “我只是想来找个房间睡觉而已。”燕飞无奈叹息，推开面前的菜肴拿起酒壶开始倒酒。 唐朝各种各样的酒水很多，不过最出名的酒水就是两种，分别是葡萄酿与三勒浆。这两种酒水都是西域胡商们从遥远的波斯带到长安城的，迅速成为风靡整个长安的高档饮品。 “太酸！”被长安城内权贵们追捧的葡萄酿喝了一口就直接吐出来，味道太酸燕飞接受不了。他喝红酒一般只喝甜的，香槟味甜所以他喜欢和香槟，干红酸涩所以他一般不喝。 三勒浆也有些酸涩，不过比起葡萄酿要好的多。至少燕飞能够喝的下去。 高度数的白酒大规模出现是在近代，之前据说汉唐时期就已经有白酒出现不过却并不盛行。在没有啤酒也不流行白酒的大唐，上至权贵下至百姓，主要的酒水是米酒与葡萄酒。还有发酵后只压榨不蒸馏的清酒。当然还有从波斯进口的三勒浆以及从大食进口的马朗酒。 这些未蒸馏的成品酒的酒精含量大致是在到15之间，和现代世界喝的啤酒差不多一个水平。因此那些在诗词之中吹嘘自己斗酒诗百篇的李白酒量也就是那样。 燕飞端着酒杯有些无聊的靠在栏杆上四下里观望。苍天可鉴，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找个睡觉的地方而已，绝对不是来观赏大型宝剑的，绝对不是！ 位于整栋楼正中的舞台上已经有人开始做着各种布置，四周的客人们已然开始欢呼，一场盛大的表演即将上演。 随着一阵极具特色的西域声乐响起，十多个穿着蓬松裤子尖头靴子，头上缠着厚实布带，留着两撇上翘小胡子的西域胡人从舞台两侧跑上去。随即合着声乐节拍开始表演著名的胡旋。 所谓胡旋就是双手环抱单腿站立，另外一只腿后扣在腿弯上。转一个圈就蹲一下，咧着嘴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十多个人分成三排配音乐声响一起有节奏的旋转，这种类似团体舞的整齐划一让四周几层楼上的客人们大声呼喝叫好，认为是前所未见的优美舞蹈。 只是，这在燕飞的眼中也就是那样了。 “还是现代文明世界好啊。”这些据说带着羊骚味的胡人们再怎么跳的整齐划一也没办法和现代世界那些露着雪白大长腿的女团们相比。身为男人当然是喜欢看女团的大长腿了。 燕飞目光之中满是怜悯的看着四周的客人们。这些人据说是整个大唐的上流阶层，可看一群胡人跳个舞就乐的如痴如醉，实在是男人的悲哀。若是他们能看到现代世界那些穿的越来越少的女团蹦蹦跳跳的话，估计能看的飚鼻血出来。 隋唐时期的中原大地是世界文明的璀璨巅峰。自从丝绸之路开通之后有无数来自遥远西方的外族人带着各处的特色物产跋山涉水，穿过茫茫沙漠来到这个据说遍地都是财富的国家做生意。 大唐人将所有的外国商人都称为胡人，在他们看来所有从西方来的胡人都是来自西域。 然而实际上西域是很广阔的一个名词。来自西域的胡商也是源于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有从波斯过来的商贩，有从昭武九姓过来的商贩，还有从龟兹，疏勒，高昌等地过来的商贩。这些人都是被算作西域人。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高句丽，吐谷浑，吐蕃，东瀛等地的商人都在大唐寻找财富。 除了商人之外，还有许多人依靠各自的能力来赚钱。像是出卖色相的胡姬以及搞音乐的以及卖唱卖跳的等等。在这座世界上最大最舒适的城市里，有着众多的外国人在讨生活，这些跳胡旋舞的就是追寻自己大唐梦的一小群人而已。 胡旋舞之后还有多个节目，基本上都是歌舞以及杂耍。至于燕飞想看的飞天舞，霓裳舞却是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的气氛也逐渐走向。几层楼里众多身穿绫罗绸缎之辈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栏杆，向着舞台不断欢呼。有自己满意的节目就会直接向着台上扔钱。大把的铜钱洒落到舞台上犹如下起了铜钱雨。之前那些跳胡旋舞的胡人还为争夺铜钱打了起来。 漂亮小娘们的歌舞得到的赏钱最多，燕飞亲眼看到有客人往舞台上跳舞的窈窕小娘身边扔银条的。所谓一掷千金或许就是这个场面。 随着音乐声响愈发激昂，四周观众们的欢呼声达到巅峰。燕飞的兴趣也被挑了起来，他知道今天晚上压轴的表演要出来了。 当一位穿着长裙，挽着发髻。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英姿飒爽的美貌小娘迈步走上舞台的时候，四周的欢呼声达到了最巅峰。许多人都在异口同声的高呼着十一娘。 “十一娘？这么奇怪的名字。”燕飞疑惑转身，向着不远处侍立的少女招了招手“这谁啊？” “回郎君话。”少女行礼之后回应“此乃公孙家的十一娘，特来如意楼表演剑舞。” “剑舞？公孙大娘？”燕飞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 单说公孙大娘的话或许大家并不了解，可如果说到那首著名的诗词剑器行的话，看历史的基本上都听过。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首著名的诗词说的就是公孙大娘舞剑的场景。 公孙大娘并非是一个人的名字，这实际上是一个组织。一个以表演剑舞为生的组织。公孙大娘是这个组织头领的名号，而在其麾下的其她人则是以二娘，三娘，四娘等等为名号代代相传。 这个组织收养孤女，从小就开始进行严格训练挑选出最出色的弟子继承大娘二娘三娘等等名号。入选者无不是剑舞大成之人，而且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是上上之选，足以让男人们望之流鼻血的那种。 至于那些落选者，则是会成为乐师或者陪练又或者是干杂活的。而前代的诸位娘子要么是嫁人了，要么是年纪大了退役做教练，要么被权贵之家收入后宅，要么干脆消失的无影无踪等等。 这个组织的诸位娘子通常都会在各家权贵的宴会上舞剑助兴用以扬名。除此之外还会在那些大型的秦楼楚馆里做表演赚钱养活组织上上下下那么多人。 今夜来到如意楼表演的是十一娘，一个豆蔻年华的绝美少女。 燕飞靠在栏杆上，目光随着十一娘那窈窕纤细的娇美身形一路走到了舞台正中。 当十一娘背对着燕飞在舞台正中站定的时候，音乐声突然消失，燕飞的心也随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