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3章 颍川
将唐赛儿留在了洛阳，周少瑜虽离开却没有出豫州，而是来到了豫州颍川郡。 大梁世界的颍川和原本华夏世界的颍川差距并不是太大，曾几何时，也是人杰辈出之地。在华夏，有句话为‘三国谋士出颍川’，此话一点也不夸张。 众所皆知的比如徐庶，比如郭嘉，再比如荀彧。那都是耳熟能详之辈。还有什么钟繇、陈群等等，数不胜数。在三国魏晋时期，简直没有比这更人杰地灵的地方了。 在大梁世界，历史也经历过一个特殊的争霸时期，那时候这里的颍川同样人杰辈出，在当时乃至之后的二百余年里产生巨大的影响。留下的大小姓氏家族多不胜数。 或许发展到如今早已落寞，但这也只是在官场上无甚建树罢了，论学问名望各方面，这里仍旧是天下士子的中心。换言之，这里不乏名士。 莫看火凤是个大反贼，还胆大包天的自行登基为女帝，但颍川地界，还当真不敢乱来。不然的话，数百年后，只是自行登基称帝还可能客观记载隆重留下一笔，怎么说也是好好的当了一阵女帝，且辖下治理还算不错。 可若是动颍川这些世家，没得说，等着遗臭万年吧。就算不管身后事，真去动他们，天下各处的口诛笔伐也能造成不小的压力。 是以对于颍川，火凤是一个很纠结的状态，有心想要请一些人出山相助，可不用想也知道，压根不会有谁会乐意，谁让她是反贼伪帝呢，而且还是女的。偏生又动不得，最终只能当做视而不见。 这也就造成了火凤地盘上的各处书生士子，纷纷前往颍川投靠，久而久之也形成一处独特的‘风景线’。 比如刚入城中，踏步迈进一家茶楼，一个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就慷慨激昂的骂个不停，先是骂火凤，反贼嘛，怎么骂都行。骂着骂着居然又开始骂大梁太后高玉瑶。 高玉瑶曾用较为血腥的手段迅速清剿了现下大梁直辖内所有大世家，此举当然引发了许多不满，尤其颍川，这里古老的世家简直不要太多，或许没多大实权，但胜在影响力巨大。 若是处在大梁管辖之下，指不定高玉瑶会怎么做，可这不是在火凤的地界上，是以骂大梁太后，有点负担都没有。 骂完太后，歇一会，袭击骂，这次声讨的是萧姽婳，认为这妹子是在搞分裂，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 得，周少瑜也是直翻白眼，要知道就算是自家妹子，对萧姽婳的评价也是极高的，或许部分方面的能力不足，但为人没得说，野心？萧姽婳有啥都没有这个。 听了许久，感觉也差不多，周少瑜这就准备起身先去寻个下榻之地。不想却忽闻…… “还有那周子瑾，枉为天下第一才子，善怀阁虽皆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但那有女子当政之理？若皆隐于幕后便罢，却偏生摆在明面。要知世间阴阳有序，怎能随意胡来？以我之见，定不能长久。” “是极是极，且此人伪善，擅邀买人心，奈何诓骗的了世人，却瞒不住我等，此间谁不知他野心勃勃伺机而动，哼！此等奸贼，何德何能，竟能得善怀阁诸位女大家倾心！当真此间乱世，老天瞎眼了不成？” 你一言我一句，越说越夸张，听得周少瑜那叫一愣一愣，只是他这模样，放在场中所有人都止不住点头赞同的情况下，就很明显了。 “这位兄台，观你面色迟疑，莫非另有高见？”终有人察觉，起身相问。 周少瑜眨眨眼，起身一拱手，道：“诸位贤才当面，安敢有何高见，只不过初来此地，从不闻天下间竟有如此随意畅声之所，一时惊讶所至。” “哈哈哈，原来如此，莫要惊慌，习惯便可，如今颍川，乃天下间我等读书人最自由之所，待上几日你便有所体会，不知方才我等论点，你可否同意？” “当然同意了！”周少瑜一派桌面，义愤填膺。“世间女子定有，然奇女子不常有，论起来，此时乃古往今来女子才能最出众的时期，此点观善怀阁便知，然周子瑾那厮何等自私，利用手中权柄，仗着自身才华，大肆搜寻天下奇女尽归囊中，简直该死，不就是模样俊俏了点么？不就是能说会道了一点么？不就是才学高了一点么？不就是地位手段厉害了一些么？凭什么一人揽天下奇女！” 其余人一听，前头还觉得没问题，可听着听着就有点觉得不对味了，什么叫俊俏了点是能说会道了点什么的？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 你这般说，到好像是我们纯粹嫉妒心作祟小心眼似的。 “兄台此言差矣，以我等之见，那周子瑾不过沽名钓誉之辈，如若不然，且让他来此比试一二便知，哼，定叫他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此言大妙！” “善！此言甚得我心。” “没错，除非亲自过来比上一番，不然我等是不承认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周少瑜一咧嘴，心说这都什么人啊，非得逼我打你们脸么？ “哎呀，不想诸位竟有如此大才！？”周少瑜的模样更惊讶了，一脸希冀的道：“莫非诸位贤才有比水调歌头等名作更出众的诗词？” 瞬间冷场！ 还能不能好好的愉快玩耍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有劲没劲？ 周少瑜大摇其头，慕名而来，一是帮亲自来看看帮火凤想想有什么管制的办法，二来么，就是碰碰运气，若是能碰见一个大才贤才，宣传一番说不得还能再博一个美名。结果刚来就碰见满屋子沽名钓誉之辈，虽说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如此，可这么多人在公众场合大张旗鼓的如此论调，显然是目前当地的主要观点，这就足够叫人失望了。 “这位公子且慢，我家少主有请。” 方走出大门，便被人追上拦住去路，一抬头，便见二楼雅间窗户开启，一位穿着寻常却胜在干净清爽的戴冠年轻男子点头示意笑了笑。 思索片刻，周少瑜点点头，迈步而上。 “楼下那些，不过尽是庸才，皆是豫州大乱之后前来颍川投靠寻求庇护之辈，见识平平学识寻常，不能代表我颍川俊杰，兄台莫要当真才是。”年轻书生起身相迎，第一句却是解释了一番，声音不算小，周少瑜敢打赌，楼下绝对听得见，但却没任何人跳出来反驳。“在下颍川边氏边学道，字行远，敢问兄台高姓。” 周少瑜一瞪眼，纳尼？边学道？你在重生之后又玩穿越啦？当我没看过网络小说嘛？ 好吧，其实至多也就是巧合同名罢了，除此之外，也是两个世界的不同，起码华夏世界没听说颍川有边家。 “不敢，在下祝海山，字无涯，现游学于天下，见过行远兄。”周少瑜拱手回应。 不要脸！直接成人家的穿越前辈啦？ 不过说完周少瑜就有点小后悔，海山的名，用无涯为表字倒也凑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么。只是无涯什么的，容易想到无涯子这位悲催人物，感情乱的一团糟。开玩笑，他周少瑜可是人生赢家来的，才不要做无涯子。 “佩服！莫看我表字行远，实际却从未出过远门，比不得无涯兄。”边行远拱手，随后抬手邀请入座：“无涯兄请。” 两人坐下，边行远便主动倒茶，并歉意说着：“今年天下不太平，颍川此处能采买的好茶叶愈发难得，此茶楼更是如此，还望无涯兄莫要嫌弃。” “无妨，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茶之一道，旨在意境，而非茶之本身，奈何世人本末倒置令人叹息。”观边行远不但模样较为出众，又为人谦和别有一番风度气质，周少瑜下意识就不想落了下风开始装。 抬手强势接过茶壶等物，随意一倒，笑道：“不若在下献丑，重泡一壶以供行远兄品鉴。” 作为穿越老司机，光穿越的时间都一大把，就算本身天赋有限，硬学也学的差不多了，更莫说自家妹子里头不乏泡茶好手，且各有一番风味，比如茂德帝姬赵福金，其泡茶风姿，最为端庄优雅。现在周少瑜用的，也就是从她那学来的那一套。 “好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边行远拍手惊叹。“仅此一句，当流传万年。既如此，在下便厚颜以待。” 周少瑜随意一笑，哼哼哼，咱背后站的可是一个世界，随便冒一两句，还怕镇不住你？就算不抄这些，咱身后还有那么多腻害妹子，有的是不曾出现过的佳句佳作，靠自家妹子的能耐，照旧能镇住你。 “请……”行云流水过后，周少瑜递茶，茶香四溢，令人悠然。 不用问，定然又是获得一番感慨称赞。 周少瑜端起茶杯自己也抿了一口，其实吧，莫看人家说没有好茶叶，其实也不会差到哪去，不然真给他茶沫子，也没办法泡出什么好茶来。 起身站到窗前，便道：“行远兄言不曾出过远门，然而世间哪里不是人生百态，不过大同小异尔。就如同楼下那些，往小了说，不过无处发泄嫉妒作祟胆小怕事，可若是往大了说……” “如何？”边行远很适时的追问。 “悲哀，不但自取灭亡，还要连累他人。”周少瑜摇头道：“若此处是大梁京师金陵，何人敢如此放言？若火凤不行宽容之策严加管制，这些人又如何自处？无非是在夹缝中生存罢了。莫说他们了，便是颍川世家，也仍旧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这……此话怎讲？”边行远迟疑问到。 “大梁太后肃清世家天下皆知，颍川各家虽无实权，但胜在影响，不管当地氏族是否参与他们那些人的话题，但此地终归是颍川，若传入太后耳中，她会如何看待？也就是现下咱不归大梁统管暂且无忧罢了。 此外，火凤虽是乱贼伪帝，但细数过往，何曾有过暴戾杀戮之举？我游历各处，却不得不承认，此间却是远比天下间大多地方太平安定的多。然而现今的情况，颍川各族联手，不服管制便罢，还自行管理颍川各地事物。此举看似为正，但的的确确是自取灭亡之道。 莫要忘了，火凤终究是乱贼出身，一时顾忌隐忍却不代表永久，颍川乃人口大郡，天下间仅次于金陵以及洛阳，如此重地，安能一直视而不见？还有……！” 边行远听的冷汗连连，连忙抬手：“暂且止住，此处非论此事之地。” 周少瑜巴扎巴扎嘴，其实这些话都是现想的，只是还没说过瘾呢，不过看样子至少是唬住了，可更多的，周少瑜也还没想好怎么办。 就如同方才所言，颍川是人口大郡，别说火凤地盘本就不算大，就算掌有天下，也同样会重视此处，无他，就因为人口多。 不管到时候谁最终夺得天下，都不会坐视颍川继续如此下去，无论是谁都会出手，这也算不得唬人。只是如何出手，这是个问题，就好似现在，主要还是帮火凤能够顺利掌控颍川各处，只是具体怎么办，没想好，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若是往常，还可以再往后推一推，可现在不一样。 颍川位于豫州之南，离荆州极近。若之前火凤仍旧还占据荆州两县之地尚且还好，只需在此两处设兵马防备即可。无论防守还是进攻都很方便。 可两县被大梁夺回，颍川便首当其冲，然而偏生火凤对颍川的掌控力极低，即便大军抵达压迫，也不会达不到预想结果，甚至大军集于此，稍有动作变化被泄露出去，是以强制措施不可行。 眼看火凤准备发兵南下进攻荆州，可颍川却无法保证稳妥，不说别的，大军在外，中间的颍川却闹出事端，岂不是大军危险？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