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安排

    周少瑜出城的装扮和手上的通行令牌都是真的，也是埋伏袭击了一个小将才得来的，也的确出自于诸葛家，这妥妥的没毛病，总不能偌大的诸葛家只有三个人么。

    诸葛三兄弟一个在蜀一个在吴一个在魏，这年头世家都这么干。既然出了头，没道理不提拔自家子侄，只是提拔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诸葛云这个名字确实随口瞎编，真说那小将的原名，万一还真有的认识的咋办。

    出了城，马车也就弃了，那玩意赶路还是忒慢，若是被反应过来追上了可不美。直接搂着樊氏打马疾驰才是正理。只要到了公安巷，即便暴露了，便是关羽再愤怒再想找麻烦也不怕，因为刘备绝对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反对。

    甭管人家是真仁德还是假仁德，只要是踏上了这条路，就必须信奉仁德的守则。周少瑜怎么都算是有恩于刘备，不然不定会有今天，若是任由周少瑜出事，指不定外界会怎么说他。再且，哪怕周少瑜没在曹操那里混，可关系到底摆那。

    敌对归敌对，却没必要进一步加深仇恨。

    是以待在刘备眼皮子底下反倒是安全的。

    唔……想到最后，周少瑜又不敢肯定了。莫要忘了周少瑜是过来干嘛的，他和孙尚香关系再不好，至少名义上对夫妻，刘备再怎么不在乎女人，可也没哪个男人希望脑袋上被绿吧。

    如此看来，还是尽管把孙尚香给拉走比较好。

    周少瑜这一趟出去十余天，不长也不短，虽说他没在，妹子们确实过的欢实。

    事实上每天都过得挺欢实，诚然在大梁掌军的掌军，理政的理政，一方面是兴趣使然，另一方面也是能帮衬到周少瑜，但大权在握的同时压力的辛苦也不可避免。

    忙里偷闲固然有，可哪不得上现在嘛都不用想，自然得好好放松放松。

    于是一群妹子整天想法子要高乐高乐，尤其这几日孙尚香主动靠拢，甭管人家眼下的心思如何，可到底是相熟了，又正值冷天，那艘战船操练的少，一群妹子一改，大好的战船愣是装饰出大型画舫的模样。

    往江面上一荡，吟诗作赋喝酒猜枚，行个酒令唱个曲，简直好不热闹。

    孙尚香自觉算是开了眼了，以她的身份，想处几个真心闺蜜委实有点困难，更莫说舞刀弄棍操练女兵的，也没谁会往她身边凑。

    这群妹子倒好，压根不在意她啥子身份（废话，论出身，孙尚香这才哪到哪），该咋相处就咋相处，且各个极具才华多才多艺。她是好刀剑不假，可也不会排斥文才啊。

    当然了，就是其中一个叫曹节的，孙尚香委实不大喜欢的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很有那么一点问题。

    可不是嘛，一个曹操之女，一个孙权之妹。曹节可是老早就去了大梁了的，自然晓得历史的轨迹，虽说后来老曹家也是悲催的紧，可怎么也是老曹家灭的东吴不是。

    这不自然的，就带了些许骄傲，闹不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可惜这年头她可不能明说自己的身份，不然那也太奇怪了。老实说，曹节感觉还挺新鲜，若不是不被允许，说不得还真想跑许昌看一看。

    眼见就要到公安，赶了许久路的周少瑜决定先且歇息一二吃点吃食再继续行进，樊氏自然半分意见也无，且莫说她的性子，这么一路骑马下来，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看着乖乖巧巧跪坐在草堆上安静啃着饭团的樊氏，周少瑜犹豫一二，道：“这便要到目的地了，我也与你说过，我妻妾委实有些多，当然，也都是极好的性子，都不难相处。但有些话，还是要与你说道确定一番。先莫言语，且听我说完……”

    按周少瑜的意思，就是将自己并非是受赵范所托以及别的一些方面都说个清楚，若是仍然愿意跟着自然没什么可说，可若是有些勉强，周少瑜也会想办法将其安排妥当。这次也是怪周少瑜自己没管住鸟，不过既然招惹了，自然也会负责。论起来，这樊氏应当算是第一个真正的少妇了吧。

    不曾想周少瑜还是低估了人家，人家顺从归顺从，那只是打小环境与教育有关，但这不代表就是傻。若是说别的话，樊氏万万不会打断插嘴，但此刻也是顾不得许多，赶紧道。

    “周郎何苦多言，事已至此，奴已是周郎的人了，奴自当尽心尽力服侍绝无二心。除非周郎厌倦于奴，不然奴哪里也是不会去的。”

    周少瑜一愣，讪笑两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奴，奴是第二日才有所察觉的。”樊氏有点不好意思，因为第一夜她就主动了，当时一系列事情也是脑袋迷糊，之前的一系列变故也让其失了分寸，本事无奈寻死之人，好容易最后出现一根稻草，自然是想要抓紧了，是以周少瑜那般一说，也就轻易的信了。

    直到第二天，才发现不少的漏洞。比如周少瑜一口一个赵兄，按照周少瑜的说法，他与赵范乃相交知己，既然如此，怎么还可能称为赵兄而不用表字？此外，当时的周少瑜可是翻墙进来的，那会儿没注意，时候想想，压根就是被追在躲什么人。

    如此种种，樊氏越想越不对。

    起初自然是伤心的，自觉对不起亡夫，一度想再次寻了短见，可短短一日，却已经让她有了几分不舍。

    周少瑜出现的时机，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一开始那两句固然听混账的，可何尝不是一种阻止她自寻短见的方式？而再往后，发生的事情固然不多，但确实她所遇见过的，所有男子当中最温柔的男子，自然而然的便产生了依赖。

    此时再让她去寻死，多少提不起那般的勇气，也舍不得。只是如此一来，心里头也就矛盾了。一方面是自觉愧对亡夫，另一方面也真真不舍起来。

    尚在犹豫之间，接下来几日的蜜里调油，让她身不由己陷入了周少瑜的温柔网里无法自拔。于是最终不舍占了上风，于是故作不知，只当周少瑜当真就是那被嘱托之人。

    解释完，樊氏便带着几分怯弱和不安，死死的捏着衣角，等待判决，不管怎么样，她都认了。

    按照她的想法，周少瑜家中妻妾甚多，而她已非完璧，这便已然是一个弱项。其二，其夫虽早已过世，但终究代表她是嫁过人的，因自己私心选择自我欺瞒，便已经是对亡夫的不贞不忠，害怕这般会被周少瑜看轻嫌弃。而第三，也是怕周少瑜怀疑于她。

    什么时候看出的破绽，这个时间点很重要，假若樊氏一开始就看出了破绽，但之后仍旧那么做，固然绝路之下想要找个依靠实属正常，但也说明了这女子很有心机。若是周少瑜不相信她第二日才发觉不对，被当做心机之女看待，她也没办法。

    几项相加，樊氏越想越沮丧，竟是无声的掉下泪来。

    周少瑜也是醉了，他自认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樊氏是不是有心计的心里头自然有底。本来是他想带着愧疚之意好好跟樊氏说一说，不曾想人家樊氏比他还要惶恐不安。不过话说回来，这才是古代妹子的正统模板。

    “你不离，我不弃，如此可好？”周少瑜心叹一声，这样的妹子若是放到现代去，太稀罕了，谁都想娶吧。“你也无需内疚，以前的事便忘了罢，以后安安心心跟我，其他的无需在意，我予你取个名字可好？”

    樊氏有些惊喜，乖巧的点点头。

    “楚辞有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往后你大名便唤作清濯（zhuo），小名清儿，可好？”周少瑜想了想，大有深意的道。

    樊氏美目一闪，点头更用力了。

    濯，涤也。有清洗、拔出罪恶之意。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濯缨乃避世隐居清高自守。而濯足，可喻为清除世尘，保持高洁。

    又有词濯秀，乃明净秀丽之意。

    以清濯为名，便是告知樊氏，过去的已经过去，从此以后，此樊氏非彼樊氏，洗涤自身，高洁明净，不要再因前事而内疚不安，一切都是新的人生，不过刚刚开始。

    樊氏也是读过书的，知其意，自是喜不自胜：“清濯记住了，往后周郎便是奴的天……”

    周少瑜打断：“不用将自己放的这么低。”

    樊清濯抿嘴一笑，相处时日虽短，但大抵也知道了周少瑜的性子，也不多言，总归往后自己那般做便好。

    许是了却心结，笑容间不由灿烂几分，更添几分俏媚，看的周少瑜也有点呆，不由想到这妹子明明娇羞无限却仍旧乖乖照办的小幽怨模样，忍不住心间多了份火热。

    瞅瞅左右，往密林一钻，此间事，不足外人道也。

    周少瑜带着樊清濯赶到的时候，妹子们正在进行一场垂钓比赛，待晚饭结束之后，赢的前五位可让输的后五位指定做一件事，自然不会太过刁难，可大抵也不会太轻松。

    于是妹子们的性子就体现的很直观了，性子直的耐性差一些的，自然坐不住，站在钓竿旁走来走去，甚至认为位置不好，时不时就换上一个地方，嗯，比如曹节，这丫头就委实有点坐不住。尤其是在见到几女很是有经验的撒几把特制的香米之后，更是高呼‘作弊’。然后果断‘夺’了几把米使劲洒，奈何鱼儿就是不上钩，拉上来一看，好嘛，原来连鱼饵都不知道啥时候没有了。

    李清照到是不慌不忙，和蔡琰坐在一块讨论讨论一番诗词文章，却是淡定的很。见周少瑜带了个女子过来，暗地里白了周少瑜一眼，却也好言好语招呼着增加了解。樊清濯将自己放的很低，也不要求什么，如此乖顺，李清照自然也不会说啥。

    不过还是有那么点小插曲，比如晚饭时正式介绍给大伙互相了解一番之后，李柔儿便有了一点危机感了。

    每个妹子都有自己独特的位置，李柔儿也不例外，她或许不像别的姐妹那般出彩，不能武，文也一般，大抵也就是柔柔弱弱又心细，一直都负责周少瑜的起居，顺带整理整理文件。反正有她在旁伺候着，周少瑜就过的很舒坦。

    而现在么，这樊清濯的特点显然和她重合了，皆是武不能，文也差些，除了照顾起居，也不好安排别的事。若说最大的不同，大抵也就是李柔儿属于高挑丰满型的女子，而樊清濯则是典型的南方个矮娇小型的柔弱妹子。

    李清照管着一大群妹子许久，早就有了经验，姐妹们一个个皆是奇女子，谁还没点性子？这么多人在一块，调和可不是个容易事，莫看现在和和气气姐妹关系都不错，但真论起来，又有多少次是她在一看出端倪便立刻不动声色耍些法子从中不动声色的调和？

    都不用看李柔儿脸色，在了解樊清濯的情况之后，李清照心里就已经有了底。吃味固然有，但不会太过，不然这么多姐妹得吃味到啥时候去，想来李柔儿的危机感，也是怕被抢了自己的位置受到冷落，毕竟李柔儿能做的也有限。

    细细琢磨一番，最终还是依照旧例，现在跟随她身边一段时间，一来具体多了解下性子，二来该有的规矩也得立一立，若当真一点规矩没有，这偌大的后宅，哪是那么容易打理的。

    至于最后么，暂且还是认为就放到周少瑜身边与李柔儿一齐负责起居好了。

    周少瑜并无贴身伺候的丫鬟，李柔儿虽然任劳任怨，但有时候也难免力有未逮。谁家大户的公子少爷还没几个丫鬟伺候的不成？既然周少瑜不要丫鬟，让妾侍照顾也就成了自然，将樊清濯也放过去没什么不妥的。反正二女都是极好的性子，嘱咐一番，让她们培养好默契，既有利于相处，又能更照顾好周少瑜，也算两全其美，不然还真不好安排。

    两个妹子专门负责照顾起居，可以想象以后日子多安逸了。

    又高乐了几天，刘备却是忽然到访，然而要见的却不是孙尚香，而是周少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