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猜疑
周少瑜最近挺烦恼，凭借善怀阁诗集的宣传，周少瑜的形象大好，此外也有不少人热血的书生士子跑过来意图出一份力。 然而真不是周少瑜嫌弃，古代书生学的都是啥？儒家，说白了是一种思想流派，偏向哲学，而科考也是考一些文章之类，没有任何主事经历的纯书生，想法或许不少，但未免太过稚嫩，经常会出错。 这也就罢了，因为各自想法原因，对于周少瑜在晋城推行的策略压根就不赞同。 这群单纯的书生简直不要太作死，前几日还发生了一场不算小的事情，那就是一个比较激进的书生，居然公开召集民众，在那宣扬爱国啦，民族啦，仇恨啦，然后大肆号召民众，让大家拿起武器，去跟突厥人拼了！ 嗯，也就是目前分封到这里的阿依努尔所部了。 周少瑜听到消息的时候头都大了，是，没错，你宣扬的一点错误都没有，但就不能看清楚实际情况么？即便现在因为到处拉拢流民的原因，人口已经破了三万，可那又怎么样？ 别说里头老弱病残都有，就算全是精壮，你又能如何？ 不说别的，光是兵备都凑不齐。 此外，一群只进过简单训练的半民兵，能打得过一万多突厥骑兵？大梁人要是有这战力，人家突厥还打的进来？ 那些东西的确需要一定的宣传，但怎么也不是此时明目张胆的宣传嘛。咱虽然和阿依努尔达成一定协议不假，但这也不代表为所欲为不是。 阿依努尔或许可以不在乎，但她手下的士卒怎么想，哈，被人如此挑衅，嘿，我这个暴脾气！得，你说阿依努尔压制还是不压制？ 压制吧，肯定底下人会不服，被人这么挑衅而不做出任何回应，那不是突厥的风格啊。而不压制，甚至直接去找周少瑜要个交待，这对于两人的私下同盟绝对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本来就是，现在还活下的百姓，又有几个不和突厥人有血仇的，人家心里会没数？需要你煽动？保持默契慢慢积蓄力量不好么，非得现在去拿鸡蛋碰石头？ 再说了，周少瑜才刚刚又何阿依努尔达成一定的协议，那就是周少瑜出财，又阿依努尔出面，向别的突厥部落购买奴隶。嗯，也就是被他们虏走的大梁人。一切顺利的话，慢慢突破五万应当不是什么问题。你这么一闹，得。 阿依努尔自然少不得抱怨一番，她倒是没那么在乎这么一闹，但底下人有意见，她总不能视而不见，头头没这么当的。 没法子，周少瑜只能付出一些代价，比如提高阿依努尔这个买奴隶中间人的好处费，总之也要给个理由好回去平息不满。 待送走了阿依努尔，周少瑜一捏下巴仔细想，感觉，不大对啊。 虽说那个书生做的忒激进了点，但自己的做法，怎么看都有点贪生怕死‘卖国贼’的意思，比如宋徽宗赵佶时期那几个被称为‘贼’的大臣？ 咳，怎么能够，咱这么正直的人。 再说了，爱国爱国也要看什么国么，对大梁，周少瑜还真就不可能有什么归属感和认同感。 还是继续想想处理那些书生的问题吧。 一开始有书生来投，周少瑜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当下的学习教育模式很不被周少瑜认可，但无论如何也算是属于这个社会的精英阶层，到底大部分百姓大字不识一个，所以他们的培养价值要高的多。 而且南边都占领一个州还要多的地盘了，还真就没出现过书生来投的例子，所以周少瑜也有点高兴。 虽然人家不是奔着跟随造反来的，但只要牵扯足够的关系，到时候想洗脱关系又哪那么容易，等于最终大多还是会为己所用。如此想着，多少都安排了一个职位。 然而事实证明，这群家伙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啊。 思来想去，周少瑜决定照搬明朝的制度。 在明朝，士子进士及第后并不立即授官，而是被派遣至六部九卿等衙门实习政事，此称之为观政。 其实周少瑜早该想到的，以前周少瑜就注意到过这一点，许多所谓的官老爷，比如县令，在上任之后嘛事不懂，有啥全靠请来的师爷处理。 有抱负的，会逐渐熟悉事物。但也有那种，看似才学极高，但压根不讲政事放在心上的存在，上任之后全部丢给师爷，本人则跑出去各种集会、采青，日子安逸的很。 总之，指望啥经验没有的书生士子一上来就什么都会，压根不现实。 于是一道指令下去，派出专门的队伍考核，除了极个别的确老迟稳重或者有一定才能继续维持原职之外，其他大多人全部变成了观政，有提议权，但没有执行管理权。 只是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有人不满，人家大老远过来，响应周少瑜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一展抱负？当然了，其中自然也有是为了扬名的。 周少瑜这么个做法，他们还怎么施展抱负？ 自然少不得以理念不合走人的。 如此周少瑜到也不在意，且不说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大才，即便有，不认同自己的想法，不能为己所用，再有才也和他没关系。 就比如去煽动的那个，周少瑜还特地亲自劝说了一番，结果却是大吵一架，如之奈何。 果断去信一封，将此事告诉了李清照，让她琢磨琢磨宣传一下，那些激进分子就别过来了。 如今朝廷大军在青州和冀州的叛军打的热闹。而孙守仁退守荆州。豫州如今逐渐被火凤娘娘蚕食。此等情况下，伸出并州南部，目前属于突厥占领区的晋城，压根没可能指望外援，就这么点人还想着马上就拿起兵器反抗，开玩笑么不是。 针对这一点多宣传一下，要过来也是暂且保证百姓不被欺负罢了。而不是考虑什么反抗的事情。 善怀阁诗集目前流传虽广，可那也是大梁之内的事，突厥人基本不会关注这个，也就是阿依努尔可能会收集一下，不过她看的话，也无所谓，因为人家的目的压根就不在大梁。 至于说阿史那隼身边那位大儒方宏，即便被他看到了说出来也无所谓。阿依努尔完全可以说是吸引中原人才的计策便是。 凭白生出这些个事端，委实叫周少瑜忙活了一阵。 如今辖下百姓但凡能参与训练的，都已经训练过两三回。哪些人体力最好，各方面素质如何，基本都已经清楚，也是时候组建一支队伍出来的时候了。 莫要忘了，周少瑜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倒不是看中这里的地盘和人口。而是看重地理位置，并以此组建一个情报收集机构为自己服务。 古代的军队，想要出彩获得上司赏识，一般都需要很出众，又或者挺会拍马屁才行，不然手底下那么多人，谁知道你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这点上周少瑜做了一定的改制。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进行统计。每一个参与训练的都等级在册，然后进行各项水平测试，比如速度，耐力，力量等等。 虽然在没有电脑辅助的情况下，这绝对是一项繁琐的工作，但也是最直观体现个人能力的方式。只要一看表格数据，就能知道这位士卒能力如何。 当然了，漏洞还是不小，也是因为这里条件有限。时间还长，逐渐改进便是。 周少瑜带过来的人其实算不得少，其中尤其以宣传队人员最多，而且抽调的还是不少骨干。如今宣传队的作用可大，虽然周少瑜没准备利用教派来发展实力，可不代表什么‘宣传’都不做嘛。 从名单中挑选出几百出众的青壮，接下来宣传队就开始忙活了，深入走访，考察这些人的素养；直接对话，分析他们的想法；多多交流，争取将对方发展为认同咱们理念的一员，成为同志一起共事。 单有青壮还不够，妇女也顶半边天嘛，也要适当发展才行。 此外，就是要想办法整点军备了。 人口再少，那也是几万张嘴，哪怕一切农业都步入正规，可也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周少瑜带来的银钱不少，但各方面开销也大，各种预算之下，几乎所剩无几，这种情况还想发展军备委实有些困难。 一想到火凤娘娘攻下洛阳之后那一系列的物资，周少瑜就眼热不已，可再眼热那也是人家的，想不付出代价就让人家送一部分给自己那时想也别想，哪怕人家不缺军备，哪怕自己还是宋王。 额……说起来，女帝陛下还以为咱挂掉了来着。 周少瑜嘴角抽抽，人还没死呢，就有了一场葬礼，哪怕不是用的本命，那也别扭的慌。 搞笑的是，当初护卫自己的那几百护卫，因为将自己弄丢了不敢回去，居然投奔到这儿来了，不过周少瑜还没有出过面，不然乐子可大。 思来想去，获取军备最好的地方也就是女帝那了，只是，怎样才能忽悠过来呢？周少瑜沉思起来。 潭州，府城，善怀街。 潭王妃孙采薇已经直接从潭王府搬到了此处居住，或许此举会引来不少的流言蜚语，但无论如何，孙采薇都不想待在潭王萧璟的眼皮子底下了，那是潭王的地盘，天知道潭王哪天心里不爽，就拿她这个仇人之女出气。 真那样的话，孙采薇都没地说理去。 不过到是没忘记要继续试探萧璟的意图，几经商议，最终秦以柳留在潭王府，毕竟她和潭王没有仇恨，由她来试探再合适不过。 只是孙采薇又如何想得到，秦以柳居然是个卧底呢。 入主了府城的善怀阁，哪怕这里没有李清照她们姐妹的存在，但还是能打探出一些消息，不少信息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毕竟不少在善怀街工作的女子是由李师师、李香君她们培训出来的。打探什么秘密是别想，但却能进一步了解一部分善怀阁的姐妹。 以前凤姬也不是没想过从这方面多打探一二，但显然并没有孙采薇打探的详细，终究人家现在主事善怀阁了么。 不过现在这般也挺好，至少孙采薇能探听到的，她凤姬也全部知晓，事无巨细的，秦以柳都会详细禀报。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传来，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甚至没有任何的关联，但凤姬已经不由起疑。 善怀阁诸位大家的本事已经毋庸置疑，每一位拿出来，要么才学绝顶，要么在各自领域上也是拔尖的存在。 现在这个世道，出彩的女子的确出了不少，抛开善怀阁不提，朝廷方面高玉瑶身为太后却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太后一词听起来让人觉得年纪不小，可实际上，高玉瑶也就二十多岁。 蜀国大长公主萧姽婳已经稳坐蜀州、云州。她凤姬也能算一个。 而如今又出了登基自称女帝的火凤娘娘，甚至一举拿下洛阳。诚徽州也有一个将门之后高秀君，并且麾下也有不少出众的女子。 前两者归属皇室肯定和周少瑜扯不上太多的关联。而她凤姬虽有些纠葛缠绵，但大局上也不会轻易动摇。 但是剩下的，就可疑了。 周少瑜目前麾下的产业不少，其中最赚钱的一项当属出售南疆特产，换言之，有何南疆的苗家有不浅的联系。 而那里位于诚徽州以南，换言之，周少瑜以及梁山一方的势力肯定没少要经过诚徽州，如此和高秀君有一点关联也是很可能的。 考虑到周少瑜身后那么多厉害女子，那么，高秀君其实是属于周少瑜的概率有没有？要知道高秀君的麾下的女子也不少。 尤其一点值得怀疑，那就是高秀君表面上和坐镇兴武县的梁山不合。但是梁山则必须要经过诚徽州才能将苗疆的货物运出。 往诚徽州派出过不少探子的凤姬又如何不清楚高秀君对于诚徽州的严密掌控。 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梁山运送货物？ 如果知道，而又做出敌对关系，又怎么可能不做出阻挡，任由对方大比大比的赚钱？ 如此看来，哪怕高秀君和周少瑜不属于同一方势力，关系也不会像目前表现出的那么差。 同理，已经跑到北边去的周少瑜，是不是和那位称帝的火凤娘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凤姬美目微眯，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