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一：意志之力【上】
“不管你怎么想，既然你是一直守护我的那个象面人，我就相信你，骑士团还有很多事要忙，孟九州后天也会来，到时候我还会再来找你谈谈，这段时间，你先休息休息吧。” 斯卡蕾特最后的话，还历历在目。 克莱茵恭敬道别的样子。 安吉依依不舍的样子。 卫莱现在冰天雪地之中，望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头，久久……久久没有挪开过视野。 至始至终，斯卡蕾特没有流露出一丝对卫莱的同情。 甚至她好像不知道卫莱修为被废了一样，反复的恳请卫莱出山，回到她的骑士团里。 为什么？我修为已经废了，她还想要我回去？ 明明现在的我，回去也只会拖后腿而已。 明明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为什么她还能相信我会东山再起？ 毫无根据，甚至没有任何一丝线索，显示卫莱的修为可以恢复。 她却盲目的，相信着…… 这是为什么？ 今天的风，格外冰冷。 斯卡蕾特早已消失在了地平线的那一头。 抬起头，看着那洁白，明亮又刺眼的天空。 好像这纯净的天穹也在俯视自己一样，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为什么，她这么相信我？ 答案，其实卫莱心底早已明晰…… “因为这就是她的信念，她的意志。” 白雪皑皑的天地，宁静之中，那天外神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带着那奇怪的五官，天外神的思念体出现在卫莱身边：“真好啊，有这么个女人对你坚持不懈。” 卫莱并没有对他的出现而惊讶，平静平和的问道：“你不是说你要离开三天吗？这才过去了半天而已。” “我骗你的。”天外神耸耸肩，笑道：“我只是想看看，我提携你之后，你能不能凭自己走出阴影。” “那结果怎么样？” “emmm……”天外神耸耸肩：“虽说借助了点他人的劝说，但姑且，算合格了。” 很有默契的，两人彼此对视。 心中宛如淤血般沉积的伤痛消失了。 克莱茵还活着… 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守住！ 斯卡蕾特相信着我……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是… 只有我能做到的！ “你叫什么名儿？”低沉的，卫莱的声音慢慢变得浑厚。 “我？”天外神挑起半边眉毛：“天外神啊，怎么了？” “不，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的名字。” 卫莱的气场变了。 天外神微微一怔，旋即正色道：“名字吗？很久远了，但幸好，我记性不错…我叫孟祥。” “孟祥吗？这名字还不赖。” 卫莱说着低下头。 突然。 轻哼一般，卫莱笑了：“呐，你说过，格拉姆不是我爸爸，我是你十八万年前创造的胚胎？为什么要创造我？为什么要让我在今天降临到这个世上？” 卫莱的提问，让天外神为之一震。 片刻的停顿，天外神这才深吸一口气：“我曾经像你一样，坚信着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善和恶，力量决定善恶，直到我有一天，像今天的你一样，在一次战斗中被打废，丢失了全部修为，我才意识到……” “这个世界是无情的，大意识创造世界的时候并没有划分所谓的善与恶，为什么？因为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早就已经在人的心中了。” “人，是向往着善良的！善恶存在于人心！正因为有善恶，所以才有立场理念，正因为有理念，人才会有为了什么东西而奋斗的意志…永不言败，绝不让步的意志。” 天外神的话到这里，卫莱的表情凝固了。 “意志吗？现在，我好像稍微理解一点了。” 回顾着这一生，从托莫罗死后的改变，到进入人类世界，加入皇家骑士团。 自己这一段经历后究竟得到了什么？ “天外神。” “嗯？” “教我！你说的意志的力量……教我！” 再一次抬起头。 仿佛一瞬之间褪尽铅华。 卫莱那伤痕累累的脸上，往日的浮夸和稚嫩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从未有过的刚毅。 天外神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噢？不是求我回天启大陆，帮你们解决难题吗？” “你是你，我们这一代人的事应该我们自己解决。更何况……” 卫莱转过头，微微一笑：“你已经赐予了我人生，我不能再让你这个十八万岁的糟老头子操心了吧？” 望着卫莱，天外神的眸子里，露出一丝错愕。 “是什么改变了你？”天外神问道。 卫莱望着自己的手。 十几天来从未停止过颤抖的手，如今却突然不再颤抖。 想了想，卫莱自嘲般的笑了。 “我意识到了，我并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更不是什么值得被记住的伟人，我不过是个喜欢逛窑子，贪财好色的痞子而已。 但在仙德拉鲁，在人类的世界里，我重新认识到了什么才是重要的，我这短暂的一生，现在终于有了存在的意义。 因为我是皇家骑士团的骑士，注定为自己信念付出生命的人！更因为我……” 抬起头，卫莱正色道： “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吗？ 望着卫莱，对着那再一次燃烧起炙热的目光。 天外神的心中，那遥远的记忆就如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被再一次打开了。 曾几何时，天外神还叫孟祥的时候，他也曾经历过挫折，失去，流血和眼泪。 弱者排斥着挫折。 因为挫折必然与痛苦同行。 人总会向往着不劳而获，总会向往着世界都向自己的个人意志臣服。 殊不知，这个世界远没有那么单纯。 这份对不劳而获的期待，正是人心中最原始的恶！ 强者会选择用理性抹除这种想法，而弱者…则会任由这种欲望肆无忌惮的吞噬自己，享受那一时的麻醉感。 现实并不是小说电视或者电影。 人生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 弱者之所以为弱者，就是因为他们排斥，厌恶，逃避着挫折。 弱者会竭尽自己一切努力去麻木，安慰，犒劳自己，怨天尤人！却不愿将半点心思，花在正视挫折上， 殊不知，如果说意志是钢铁的话，挫折与痛苦正是锻造意志的烈火。 强者之所以为强者，正是因为强者有着弱者所不具备的意志。 正视挫折，永不逃避，永不畏惧，永不放弃。 当年，天外神在失去一切的落魄之际才明白了这些。 如今历史再一次重现。 卫莱，也明白了这些。 “我知道了。” 天外神笑了。 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先说好，很苦的，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你觉得我还会后悔吗？”卫莱自嘲般的耸耸肩。 “也对。” 点点头，旋即，看了一眼卫莱的拐杖。 由于圣剑被打入体内，无限摧残着身体，正常人早就已经死了，而在大魔神王永生的诅咒下，卫莱却一直保持着重创的状态死不了。 所以如果没有拐杖，卫莱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不需要这个东西，扔掉它。”天外神向拐杖指了指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