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通过步步高，江华又联想到这个时间，似乎正是国内VCD产业开始迅猛发展的前夕。 VCD产业可以说是国内在90年代中后期出现的一个最为火爆的新兴产业，在短短几年内就从无到有，达到近百亿人民币市场规模，虽然很快就在1999-2000年左右，因为国内各品牌之间并无太多技术差异，为了争夺市场展开恶性价格战，导致利润迅速下滑，但不可否认，在90年代后期，VCD产业无疑是一个充满暴利的行业，可以快速进行资本积累。 事实上，在90年代时，国内市场还处于非常蛮荒的环境，是一个凭借营销、点子、广告就可以迅速树立品牌，迅速膨胀的粗放市场，VCD产业在当年不仅成就了步步高，新科等电子巨头公司，更留下了像“爱多VCD”这样经典的商业“大败局”案例，短短四年从无到有，又由盛而衰。 而创造了商业奇迹的爱多，江华算算时间，也正好就是在现在刚刚成立…… 江华越是详细了解和回想VCD产业的发展历史，越是感慨和遗憾，这可是近几年里最好的一波赚钱的机会啊，可惜现在的自己刚刚回来，手里一没资源，二没资金，三没人才……，只能看着这个极佳的市场机遇流口水！ 有什么办法能够参与其中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华绞尽脑汁，就连平时出去和大家聚会，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实际上，虽然此时在东南沿海，民营经济，尤其是乡镇企业早已蓬勃发展，像步步高、爱多这样的电子公司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激发出令人惊异的巨大活力。 但在西北，在金城，整个社会依然显得迟缓和平稳，国有企业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人们依然习惯了在厂里和政府的安排下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 最多就是出现了一些小商店、小饭店之类的私人产业，就连私营的工厂都很少…… 江华研究了一圈，悲哀的发现，如果想这个时间在金城创业，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最佳的方案，反而是通过国企改革，对现有的国有工厂进行体制改革，才有可能涉足像VCD这样的产业。 这显然不是此时只有高二的他能够操盘的事情。 一个巨大的时代机遇就在那里，他眼睁睁看到，却无法插手，这种郁闷的心情，令江华有几天里都闷闷不乐，深刻意识到，或许应该尽快想到办法，积累资源，赚取第一桶金。 哪怕限于身份和年纪，自己或许暂时需要隐身幕后，也要找到合适的代理人来进行布局。 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的，是何等样的一个黄金年代，江华不觉生出了几分时不我待的急迫心理。 不过，即便如此，江华暂时也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激昂，以待时机。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间，悠闲的暑假时光结束了。 新的学期即将到来。 不管江华感受到怎样的时代脉搏，又有着怎样的野望……，他依然还只是一名高二的学生。 ……………… 8月10日，开学前的返校日。 江华早早爬起来，在黄河边跑完步回来，父母已经做好了早饭。 “新学期到了文科班，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好好学习，我可等着你说的前十名呢。”老爸江文川一边吃早饭一边叮嘱道。 “放心吧。”江华对此信心十足。 暑假里他突击恶补了数学，从初中到高一的课程全部自学了一遍，还好工作这么多年，自学能力和理解能力还不错，基本上跟上了进度，最大的短板补齐之后，江华的信心自然也有了。 他准备从一开学就一鸣惊人，早早在学校和父母眼里树立“学霸”的形象和地位，这样也可以为自己接下来或许为了进行创业布局而做出一些“出格”行为做铺垫。 和父母打招呼之后出门，和秦盛在楼下会和，一路向学校骑去。 经过一个暑假的寂寥，今天的一中校园又变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在弘毅楼前的公告牌上，已经贴满了新一届高一、高二分班的名单榜。 江华所在的1994级之前有八个班，进入高二之后，将分成理科五个班、文科三个班，江华果然如前世般，被分到了高二三班（文）。 看着榜单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江华有点恍惚。 他已经记不清其中大多数人的样子，但其中的一些人，却依然记忆犹新，乃至，刻骨铭心。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有段台词： “一场名为青春的潮水淹没了我们。 浪退时，浑身湿透的我们一起坐在沙滩上，看着我们最喜爱的女孩子用力挥舞的双手，幸福踏向人生的另一端。 下一次来，会带走女孩留在沙滩上美好的足迹。 但我们还在。 刻在我们心中的女孩模样，也还会在。 豪情不减，嬉笑当年。” 或许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高中时曾经喜欢的女孩，那是他青春时期最美好的回忆和梦想。 江华当然也有，她叫林馨。 林馨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她的漂亮不是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明艳，而是非常内敛和安静的美，属于越看越迷人的类型。 第一眼看去，会觉得这个女孩很恬静。 第二眼，会忽然感觉她其实很漂亮，无论眼睛、鼻子、嘴，无一处不恰到好处，不张扬，而是刚刚好，很舒服。 看的久了，却会慢慢沉迷，沉迷到她长而媚的眼波流转，沉迷到她浅浅的微笑和嘴角梨涡中，沉迷到她轻柔而悦耳的声音…… 她的魅力似乎是超越年龄的，越是成熟的男生，越会为她而着迷，反而当时的江华懵懵懂懂，倒是和她同桌时，打打闹闹不当回事。 当然，当他忽然有一天开始成熟了，他也沦陷了…… 如果只是一段高中时的初恋，或许此刻的江华也并没有格外的激动和期待，毕竟人生过半之后，早已看淡了很多情爱，懂得记忆再美好，也只适合留在记忆中。 可偏偏在江华的前世，两人之间的情缘兜兜转转、纠葛反复了20多年，甚至江华离婚也是因为林馨……，这样一段孽缘缠绵半生下来，哪怕是以江华的心性，此刻回到1995年，两人都16岁时的初见，也不禁有点心动神摇。 “如果时光倒流20年，我们的缘分能够重新来过，那该多好……”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阴差阳错，我怎么会在南国的这个角落里，在20年之后，想念你……” “看了那么多青春电影，忽然发现一个规律：你永远不会和高中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 “我们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在一起，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这就是命……” 那些她曾经在微信中发来的话语，此刻仿佛还清晰可见。 江华却已经顺着时光之河，逆流而上，回到了一切发生的原点。 今天，就是他和林馨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