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生的抉择

    柳生一剑怎么肯回扶桑，他直言道，除非打败天下所有的高手，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否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

    千惠子却说，他们本来是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但是柳生一剑不肯安分守己，非要去当什么天下第一的剑客，天天和人比武。

    “我生出来就是农民，却没有自己的田地，碰到水淹、天灾、失收，就要饿肚子，这样的苦日子，我不要过！”

    柳生一剑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农民，他正是因为不甘，才会学剑，才会成为扶桑第一高手，才会来到中原，才会挑战燕北飞，要他回去，不可能的！

    但是千惠子不听，她只会不停地提本分，本分，指责柳生一剑自私，抛弃他们一家。

    柳生一剑承认，他就是自私，然后撇下千惠子离去。

    毒岛冴子看到这里，不由想起了自己父亲，都是丢下家人去了国外奋斗，只不过她父亲是毒岛流的当家，这么做只会被人赞颂，自己作为女儿的，就算违心，也只有对其进行支持声援。

    而农民出生的柳生一剑则不同，他为自己理想而奋斗的行为只会被当做不守本分，要受到妻子的指责，是自私，若柳生一剑是武士阶级出生，那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三派掌门又在密谋，公孙雁和皇甫蜀终于做通了楚莽的思想工作，让楚莽去向柳生一剑提出决斗。

    楚莽向柳生一剑决斗自然是死路一条，但是有个人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楚莽死的，那就是楚莽的女儿，楚心如。

    楚心如不愿意楚莽死，她的丈夫燕北飞自然就只有代替楚莽迎战柳生一剑。

    苍松得知这个计划，当然强烈反对，但是三派掌门却取出了之前苍壁留下的密信，这正是苍壁的遗策，只要苍松还自认是武当门人，就必须遵从遗策上的吩咐。

    三派掌门让苍松带一份楚莽的亲笔信给楚心如，特别交代，是给燕夫人的。

    就算心里千般不甘，万般不愿，苍松还是只能带着亲笔信去燕北飞家中，但挣扎再三，却没有把信给楚心如，而是给了燕北飞。

    燕北飞没有看亲笔信的内容就知道对面打的什么主意，信上无非是说楚莽要和柳生一剑决斗，这是留给楚心如的绝笔信，加上一些让楚心如看了会感动的话。

    名门正派的伎俩，他燕北飞看得多了。

    他先谢过了苍松，然后穿上披风，找上了三派掌门。

    燕北飞让公孙雁和皇甫蜀离去，独留下楚莽一人，要和楚莽单独讲话。

    翁婿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场面就非常激烈，燕北飞指责楚莽利用楚心如，卑鄙无耻，他若是在决斗中死了，楚心如孤儿寡母该怎么办，楚莽指责燕北飞诱拐他女儿，是燕北飞逼得他们父女反目的，楚心如甚至嫁人都不敢告诉别人。

    两人各不相让，谁都认为自己没错。

    但是最终，两人还是相互妥协了，燕北飞答应和柳生一剑决斗，而楚莽也愿意和女儿和好。

    不止如此，两人还交换了一个条件，楚莽要给楚心如一场体面的婚礼，而燕北飞也要严守他和柳生一剑决斗的秘密，不能宣扬出去，消灭柳生一剑的功劳，必须是他们四大派的！

    呵，名门正派……

    毒岛冴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在这部漫画里，这群名门正派就没办成过什么事，揽功劳倒是一点不含糊。

    楚莽随燕北飞回家，楚心如和楚莽这八年来第一次互诉衷肠，楚心如高兴地哭了出来，但她又有担心，因为她知道的，楚莽不会无缘无故和她和好。

    果然，楚心如跑去找燕北飞，问是不是燕北飞答应和柳生一剑决斗，楚莽才会和自己和好的。

    燕北飞当然不会瞒骗自己的妻子，而且这也瞒不过去，直接承认了，但也答应楚心如，他一定会赢！

    燕北飞找柳生一剑约定决斗，柳生一剑得偿所愿，终于露出笑容。

    约定好决斗后，燕北飞找来苍松喝酒，两人喝酒中谈论起武学。

    苍松认为人剑合一才是剑术的最高境界，而燕北飞则不同意，认为那只是人为剑用，真正的高手，要剑为人用，人才是剑的主人！

    苍松折服，向燕北飞请战，中途，苍松突然使出柳生一剑的剑法，燕北飞见状立时停止比武，让苍松不要泄露柳生一剑的武功给他，他要的是公平的比武。

    燕北飞和苍松说起柳生一剑的剑术，直言他武功的奥秘是死意，死意就是杀人的意志，杀意越强，出手越狠，所以柳生一剑每一次出手，都是死亡。

    苍松问燕北飞如何才能和死意抗衡，燕北飞回答，唯有战意，他为妻儿而战，妻儿对他的爱，足以让他面对死意，甚至无惧死亡。

    苍松眼中露出欣喜和神往之色。

    柳生一剑在雪中静坐，为和燕北飞的决斗养精蓄锐。

    千惠子的固执不下于柳生一剑，她再次找上柳生一剑，希望柳生一剑能和她回扶桑。

    柳生一剑当然不肯，他要成为天下第一，他要找到剑的奥秘！

    他向千惠子说起，他最初练剑，是为了摆脱农民的身份，他几经辛苦，终于找到了当时的扶桑第一高手柳生晨严，他跪求柳生晨严收下他。

    当时柳生晨严问柳生一剑什么是剑，柳生一剑不知道怎么回答，柳生晨严便拒绝收他为徒。

    千惠子为柳生一剑鸣不平，柳生一剑当时连剑都没拿起过，问他这个问题，根本是在为难他。

    毒岛冴子心中暗道，可不就是在为难柳生一剑么。

    之前柳生一剑就说过，农民的儿子就只能做农民，现代东瀛阶级固化，在古时更是如此。

    柳生晨严问这刁难的问题劝退柳生一剑，千惠子觉得过分，但毒岛冴子却认为，柳生晨严这样在武士中已经是少见的善人了，柳生一剑若是向其他武士求学，一顿打已经是轻的，最惨很可能被拿来试刀——被一刀砍去脑袋，而这在那个时代还是完全合法的，连点赔偿也不会有。

    不要说学剑，当时还是农民一郎的柳生一剑连“剑”这个字都不配提起！

    这恐怕就是整个武士阶层的共识吧。

    柳生一剑脸上没有不平，他继续道，后来他加入了奥山流，他师父和柳生晨严比武，柳生晨严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他的师父。

    那时候，柳生晨严又对柳生一剑道，柳生一剑的师父根本不懂剑，跟着他学，柳生一剑一辈子都学不会剑的奥秘。

    而柳生晨严当时打败柳生一剑师父的那一剑，灿烂夺目，让柳生一剑一下子痴迷了进去，也就是那时开始，柳生一剑学剑不再是为了摆脱农民的身份，而是为了求取剑的奥秘。

    千惠子问柳生一剑，他已经打败了柳生晨严，应该已经明白了剑的奥秘，他为什么还不肯收手？

    柳生一剑摇头，他和柳生晨严决斗的时候，柳生晨严心中已经没有了战意，在柳生晨严身上，柳生一剑已经找不到剑的奥秘了，但是现在，在燕北飞身上，他又看到了领悟剑的奥秘的希望，所以，他一定要和燕北飞一战！

    真是个武痴……

    对柳生一剑的执着，毒岛冴子钦佩万分。

    她不鄙夷柳生一剑一开始是因为过不了农民的苦日子而去学剑的，因为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但剑术就是有那样的魅力，让人不自觉沉迷进去，她毒岛冴子也是如此，但看来，还是没有柳生一剑来得沉迷。

    能让柳生一剑领悟剑术奥秘的人，他的武功必定比柳生晨严更高，千惠子担心柳生一剑会有危险。

    柳生一剑当然知道这场决斗会有危险，所以他才一直让千惠子回去，千惠子在他身边，会让他有所牵挂。说完就又离开了。

    柳生一剑和千惠子这对夫妻几次见面，都是柳生一剑走，千惠子追上。

    而与柳生一剑相比，另一对夫妻，燕北飞和楚心如则来到山下散步，两人路过一个山洞，都回忆起了当年那个山洞时的事情，情不自禁进了山洞，怀念往事，楚心如还还原当初燕北飞煎药时的糗样，夫妻情深，其乐融融。

    柳生一剑路过，看到燕北飞夫妇卿卿我我，很不满燕北飞对于决斗前的懈怠。

    燕北飞则说，家人才是他强大的源头。

    而柳生一剑则不然，他说他天赋不好，学剑又晚，只有比其他人更努力更专心才能有所成就，他柳生一剑全心全意应战，若是燕北飞对上他还敢分心，一定会输！

    燕北飞还是认为，这世上除比武之外，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只有做到胸襟宽广，目光远大，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柳生一剑则道，杂念越多，心就越乱，唯有无情无义，无牵无挂才能天下无敌！

    而这话也被跟在柳生一剑身后的千惠子听到，她脸上露出黯然之色，但转而又面露坚毅，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你的一切，就是你的剑，我的一切，就是我的妻儿，我会用我的最强，来迎战你的最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天下无敌！”

    对柳生一剑这样的人，话语是说服不了的，燕北飞放弃说服柳生一剑，一切，都将用剑来决定！

    燕北飞夫妇离开后，千惠子又来到柳生一剑面前，柳生一剑又驱赶千惠子，千惠子这次没有再说让柳生一剑回扶桑，而是跪坐在了柳生一剑面前。

    千惠子用一郎称呼柳生一剑，柳生一剑激动地道，他已经有姓氏了，他不再是没有姓氏的农民一郎，他是柳生一剑！

    “我一直都觉得老实本分是最重要的，但是你不肯听，你非要跑去练武，你不守本分，最后你连家都没有了。”

    柳生一剑愧疚，这确实是他的不对，他向千惠子道歉，但绝对不改。

    “但是你是一郎，我最爱的一郎，如果你真要这么做，那我就算下地狱也会成全你的！”

    “你一直说我是你的牵挂，我很高兴，至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杀了我吧，断去你的牵挂，打败燕北飞，完成你的心愿！”

    千惠子大声道。

    她是女流，她不懂剑道，她只懂得安守本分，但是她为了她的一郎可以牺牲一切，既然柳生一剑说了只有了无牵挂才能战胜燕北飞，那只要断去她这个牵挂，柳生一剑就一定能赢！

    千惠子站起，伫立在柳生一剑面前，决死的目光注视着柳生一剑，让柳生一剑快点动手。

    柳生一剑握剑的手有生以来第一次颤抖，他大吼一声，吼声中透露着挣扎和心痛，一剑斩在了千惠子身上……

    “燕北飞，我一定要打败你！”

    毒岛冴子脸上流出泪水。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在她出生后，她父亲便和她母亲离婚了，因为她父亲说，感情只会是影响他精进剑术，在有了毒岛冴子这个继承人后，他便不再需要妻子了，所以他便和毒岛冴子的母亲离了婚，并令她永远不要接近毒岛冴子。

    而毒岛冴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能感觉出，父亲看待她，只是在看待一个剑术上的继承者，而不是女儿，也一直要求毒岛冴子不要去关心剑术之外的事物。

    无情之剑，绝情绝义么……

    毒岛冴子笑了，是苦笑，还是讥笑？

    决斗之日，燕北飞遍寻房屋各处，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佩剑，问楚心如是不是她藏起来了，楚心如俏皮地说她也不知道，非要燕北飞再三恳求才将宝剑找出交给燕北飞。

    她应该还是不想燕北飞去决斗的吧。

    毒岛冴子心想。

    雪岭之巅，杀妻绝情的柳生一剑立在寒风中，形单影只，等待着燕北飞。

    而燕北飞则在楚心如的陪同下来到柳生一剑面前。

    楚心如帮燕北飞解开披风，收起等在一边，夫妻情深，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燕北飞和柳生一剑同时拔出爱剑，惊天大战一触即发……

    这便是画稿的最后一页，之后的剧情再也没有了，毒岛冴子心中急不可待，想要知道这惊天大战的结局，但是……

    呃，貌似学弟就是为了这场大战来找我作武打动作指导的吧？

    但是，我真的能胜任么？

    毒岛冴子心中满是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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