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九歌，初吻（二合一）

    （这一章正文四千多字，有两章的量，还前天请假的，只是懒得分两章了。）

    ——以下正文——

    风家除妖最为高雅，杀生于音律之中，自己身上半点不沾血迹。

    楚留梦平日也翻过那本《风音决》，虽然只是自学一些皮毛，但是此刻倒也足够了。

    狐妖看上去有三米长，和人比起来颇为庞大，但是此刻在众人合力围攻之下，已经落下了颓势。

    其实虽然张奂拼尽全力将其重创，但是除了唐蔓婉之外其余人也都身受重伤，所以面对众人的围攻，狐妖至少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可是最让它害怕的，是那个在一旁弹琴的人，虽然对方只是用琴音搅乱它的心神，并没有任何实质的攻击，但是它却从那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对方的境界，恐怕不比它弱。

    而且在心神被搅乱的情况下，它很快就险象环生，原本还在时刻提防那个弹琴之人的攻击，然而很快就不得不全力抵抗其余人的围攻。

    轰鸣声此起彼伏，这段公路经历着这场战斗，已经变得破碎不堪，就像被野猪拱过的庄稼地，石块翻乱。

    白狐身上鲜血淋漓，原本白色的皮毛上满是斑斑血迹，不少地方毛发都被烧焦了。

    而楚阳几人也不好受，除了最晚来的唐蔓婉，其余人也都受了不小的伤。众人没想到这只狐妖居然这么强，即使在六重天中也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狐妖知道今天是无法正面冲出了，那个神秘的弹琴之人还没有真正的出手。它一百多年前被人追杀，他父母遗留的法宝都用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看来不得不使用了……

    这群人看似同心协力，但是彼此之间似乎又在互相防备，这正是它的机会。

    狐妖怒吼一声，一爪子拍向唐蔓婉。

    唐蔓婉面色凝重，双臂浮现白光，似乎还氤氲着寒气，格挡在自己的面前，居然正面接下了狐妖的一击。

    狐妖愣了一下，这似乎是出乎它的预料。

    “唐家的寒玉壁果然名不虚传！”楚阳见狐妖身型稍有停顿，飞快的欺身上前，一剑砍在狐妖的背上，韩斯和净空也纷纷把法器砸了上去。

    狐妖仰天痛苦的哀嚎着，与此同时楚阳大声喊到：“留梦！”

    “怎么感觉我们这一方才像反派呢……”远处弹琴的楚留梦看着众人的围攻，心中有些嘀咕。

    但是听到楚阳的呼喊他也无暇犹豫，毕竟此刻正是狐妖最无防备的时候。

    只听琴声骤停，一柄古剑裹挟着强劲无比的剑气，掀起无数的石沙，向着狐妖和众人的方向袭去。

    众人听到楚阳开口的时候就已然做好了准备，纷纷退避。于是这强大的古剑带着突破音障的暴鸣直接轰击在了白狐的身上！

    白狐凄然的惨叫一声，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地上，口中还有哀鸣。

    净空和韩斯见状，急忙上前想强夺最终的优胜，然而楚阳和唐蔓婉则一人一个，挡在他们面前。

    楚留梦随手将太古遗响收回，冲了过来。

    这时，本该奄奄一息的狐妖居然一跃而起，如箭一般向着地界牌飞了过去。楚阳四人毫无防备，眼睁睁见它飞走。楚阳当即立断，将手上的剑掷了过去，然而却没有命中。

    “你们养伤吧，我去追。”楚留梦把泰阿剑捡起来，刚刚那一剑的确命中了，但是却没有直接打在狐妖的身上，应该是被什么法宝给挡下来了。楚留梦手上持着剑，“斗转星移！”

    地界牌距离这不过一两里，以狐妖的速度仅仅需要十几秒就够了，它相信即使那个弹琴之人反应过来想追也不可能了！只可惜最后一件法宝……不过，只要能活着出去找到爷爷，它相信再也没有人敢伤害它！

    然而，就当那个地界牌近在咫尺的时候，一个人影浮现在它的面前，一柄剑迎面而来。

    “斗转星移……”狐妖被再次击落到地上，血洒长空，仰头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它面前的人，目光露着怨恨和不甘。

    清露坠素辉，明月一何朗。

    皎洁的月光洒在那人的身上，使得原本就如谪仙般的他更加仙姿浩渺，空灵绝世。

    那人微微仰着头，琥珀色的美酒从白玉葫芦倒入口中，轻声道：“画地为牢。”

    那地上的宝剑感知到主人酒气，立刻爆发出一阵青光，变为数十柄，把白狐圈在其中。

    那个人正是楚留梦，斗转星移属于瞬移之术，但是短时间内不可二次使用。即使白狐身负重伤，但是毕竟还是六重天，楚留梦不得不小心应对，所以此刻仙气全开，也是全力以赴的表现。

    “酒后妖除魔尽杀，江淮无双酒剑家……没想到，你也是楚家的人！”白狐惨然一笑，明明生路就在眼前，却又被人生生挡住了！

    楚家当年还有这个称号？

    楚留梦从空中缓缓地落下，站在它的面前，那些圈住白狐的长剑合而为一，回到他的手中。

    他还没听说过楚家的这个外号……不过他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毕竟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倒是很有气势，但是现在讲究种族团结，而这句话明显很不和谐，自然就没人提起了。

    白狐闭目等死，嘶声道：“来吧，杀了我吧！你们人无非就是这样吧，口口声声仁义道德，但是对我们兽类妖精却是赶尽杀绝！”

    楚留梦眉头微微皱起，冷笑着：“不是因为你先杀了我们人类吗，不然我们干嘛要围杀你？”

    白狐咒骂道：“那也是因为你们先杀了我的山兽同类！人族自诩为万兽之长，却恃强凌弱，屠害无辜的生灵，这公平吗？你们终会遭到报应的！”

    楚留梦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位狐妖，你是把人类当成了什么？上天不仁，万物为刍狗。无论是人还是你们都是刍狗之一，自生自灭，生存规则都由我们自己来制定。你们妖族势力弱小，自然要在人类的压制之下。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的吗？而且你成妖之前，就没有吃过一些山鸡野兔吗，你可曾考虑过他们的命运？”

    楚留梦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人类对其他种族公平吗？

    但是万一哪天出现一群比人类还要高文明的生物压迫人类，那能让他们对待人类就如同对待自己人一样文明吗？

    更何况，人类的弱肉强食又不是只针对外族，这对人类本身也是一样。

    中国弱了西方就来掠夺，印第安人弱了欧罗巴就来屠杀。世间富裕之人享尽一切所能享受的，极贫之人却没有立锥之地。一个成功的作家随手一天的稿酬便远远胜过底层一年的收入。一个花心的渣男能轻易哄骗到无数屌丝心中的女神。

    人类之间也是弱肉强食，丝毫不比对外族文明。社会就像一个金字塔，顶层的少数几个人踩着无数底层的身体，那底层的人一边支撑着上面的人，一边拼命想往上爬。

    但说来也好笑，人类进化了数百万年，依旧摆脱不了体内的野兽般的欲望。

    这一切当然不公平，但是不公平又能怎样呢？就算世间在不公平，还不是想活着？怨天尤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楚留梦有些同情的看着狐妖，一边想着怎么下手。

    这狐妖虽然杀了人，但那些都是进山的偷猎者，自己作死岂能怪得了别人？有些人擅自在虎园下车被咬死，你会同情他们吗？还是说会要求一定要处死咬人的老虎？

    只是天道者强而妖族弱，即使那些人看似活该，但杀人的妖怪也要受到死亡的惩罚，天道者在这一点上比普通人对待野兽更加严厉。

    但严格说起来，楚留梦是个不合格的天道者，因为他几乎没有学过斩妖除魔的基本内容，而这也是其余人都疏忽的一点。

    如果说其余天道者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那么楚留梦最多就是自学加上上过两个月的速成班。

    这也导致了楚留梦现在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就是他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是一只拥有类似人类思维而且能口吐人言的狐狸。

    虽然网文小说的主角似乎能很轻易的杀人截货，但是或许他终究没有当男主的命格吧，楚留梦在面对这么一大只生命的时候，终究是不能做到狠下杀手。

    对何况站在对方的角度，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人类强而杀兽，兽成妖而杀人。这不是很正常吗？大不了更加强大的人类再杀回去便是，天道者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如此吗？

    尽管如此，楚留梦这个速成班出身的终究是没有做好这个觉悟，心中却道：“等楚阳来让他解决吧。”

    只要是楚家子弟获得优胜，那么对方无论是谁，想必家中长辈都不会有意见。

    楚留梦决定把这只狐妖看好了，等楚阳过来让他动手。或许会被认为是虚伪，或许会被认为是矫情，但是下不了手终究是下不了手。

    狐妖本来绝望地准备等死，却见楚留梦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离……我这么近，又不动手，就，不怕吗？”

    “我怕什么？你现在还能伤得了我？”楚留梦脸上冷淡地道。

    狐妖见楚留梦无所谓的样子，求生的心思再次生了出来，此刻它不是真的无计可施了，但是那一招它还没有对别人试过，而且也不知道对女人到底管不管用，只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狐妖想到此处，便凄凉地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我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但是，至少，我想死的体面一点。”

    “你想怎么体面？”楚留梦警惕地看着对方。

    狐妖躺在地上，眼神暗淡，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要断气：“我想……想，变成人形再死。”

    “……一层人皮有什么体面的，你想变就变吧。”楚留梦沉默了片刻，手里紧攥着剑，心道对方要是想趁机逃跑，自己也能挡得下来。

    狐妖不说话，缓缓地呼吸着，身体微微起伏，泛起了白光，而楚留梦目光也愈发警惕起来，时刻准备着拦截。

    但是，等到白光散尽，狐妖变成了人形，依旧没有别的举动，只是一脸凄婉的看着楚留梦。

    楚留梦微微惊讶，这个狐妖和大多影视剧中的一样，是个女儿身，起惊人的美绝不输楚林霜，身上虽然满是伤口，但是似乎更添了一种别样的诱惑。颤抖的双腿微微摩擦着，想站却又站不起来。

    卧槽，这tm不是……更让人难以下手了嘛！

    楚留梦嘴角抽搐，连忙又上前两步，用剑尖指着狐妖，故作冷漠地威胁道：“别乱动！”

    然而就在楚留梦刚走到人形的狐妖面前，那狐妖却一跃而起，任由泰阿剑刺穿她的腹部，仰着头一口吻在了楚留梦嘴上。

    楚留梦还没能理解这狐妖突然之间怎么这么作死往剑尖上撞，随即就被对方亲懵了。

    狐妖的嘴唇又软又香，双目迷离朦胧，媚意如丝。

    楚留梦鼻中钻入一种其妙的香气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不由得整个人都呆住了，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狐妖已经按着腹部的伤口连滚带爬地跑过了地界牌。

    狩猎结束。

    楚留梦真的懵了，刚刚最起码愣了有十秒，他连对方的脸都还没看清楚，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吻就呆滞这么久……

    “你这小辈，怎么故意中了这狐妖的媚术？”这时，一道不满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正是是这次的主考官之一张天器，他皱着眉，眼中有些失望，“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动不动就同情心冒出来……犯了罪的妖也是能同情的吗？”

    张天器很气，之前的情形明明都是飞龙骑脸，结果居然真的让对方跑了！

    这也是现在天道者内部的一个问题，小辈之间圣母病的越来越多，虽然现在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但是将来才真的让人头疼啊！

    至于说楚留梦是无意的，张天器打死都不信，狐妖会媚术是基础常识，非战斗状态下和狐妖保持距离且小心别和她们对视也是基础常识，他就不信楚留梦这个天才能不知道这点？

    “媚术……”楚留梦这才明白过来，mmp的我怎么知道狐妖会媚术啊，谁之前提醒过我吗？

    狐妖跑过地界牌，她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点，身体的伤痛和劫后重生的快感让她无力躺在地上，笑得泪眼婆娑，她不会死了，她活下来了。

    “哈……哈哈……”狐妖傻笑着，满脸的泪水。苍冥站在她身边，九重天那浑厚的法力帮助她快速的恢复着伤势。

    苍冥淡淡地笑着道：“你做的不错，能在楚留梦、楚阳和唐蔓婉这群人手下活着出来，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狐妖喃喃道：“我，我活下来了吗？”

    “没错，你活下来了，以后只要安分守己，就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狐妖在苍冥的治疗下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爬起身，走到楚留梦面前，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多谢，少……不杀之恩。”

    她也认为对方是故意放她走的，毕竟她之前还真没遇到这样蠢的天道者。

    楚留梦嘴角抽搐：“……不用谢。”

    张天器斜了楚留梦一眼，冷哼一声，决定一会就打电话到楚家告状。

    我这真不是故意的啊，你以为我想啊，这可是我的初吻啊，居然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楚留梦觉得自己还想哭呢，虽然那天成人礼之后，无意中和楚匀灵嘴唇蹭了一下，但是楚留梦绝不认同那是他的初吻。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初吻应该还在才对。

    本来想和唐蔓婉在一个浪漫的地方……他喵的怎么就这么没了？

    虽然男人初吻狗屁钱不值……但是对像为什么不是唐蔓婉啊！

    楚留梦自己都没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因为放跑了狐妖而感到后悔……

    “小女子名叫九歌，不知恩公名讳？”狐妖笑盈盈地看着楚留梦，魅惑的眼眸中颇有深意，似乎掌握了对方的什么秘密似。

    “我叫楚子鹓。”楚留梦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刚刚还要死要活，转眼之间就要握手言和？

    我真不是故意要放你走的，不过你要是真的感激我不如学白娘子以身相许吧，我不介意的。

    狐妖还是千娇百媚，苏妲己也不过如此。没想到他初吻的对象居然是一只狐狸精，虽然感觉是赚了……等等，狐狸精？

    楚留梦揉了揉脸……是哦，对方是只妖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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