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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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翼手龙骑兵速度惊人,单兵上飞行速度一点都不比飞艇慢,这些高射火炮所能造成的伤害,两军彼此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聊胜于无,云轴军只是不想完全受空中攻击压制住而已。 年近耳顺的杨天涯少将是剩余高级将领中年纪最大的,他隶属云智军团第三陆军团军团长,能受云智军团司令聂济怀所托,代替自己来支援云战军团也可见他的能力。 不过当饱受一系列战败后,杨天涯少将却彻底灰心丧气了,他没有同僚乔舒亚、林德伯格那种屡败屡战的气魄,能支撑着他这具身躯的就只有上司的信赖以及自身荣耀的矜持。 “幸好那脏小子没跟来,要不我们杨家就可能断后了。”杨天涯心中总有种不祥感徘徊不走,他突然感觉很疲惫,很想丢下肩膀上的一切就这么逃回家里,征战数十年来,他还是首次感到这种气虚感。 “难道真的老了?” 失神间,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吓得杨天涯滚下了马,身后的侍卫兵马上抢着去搀扶。 在这声源之处,白烟黄雾滚滚,那两个仅存的逃生之路:诺斯克峡谷、西斯峡谷,在预先装好的火药引爆之下,终于被数十吨落石泥沙埋葬起来,他们云轴军50万人,终于没了最后一条退路。 竟然没了退路,那么他们只能前进了…… “开火!” 高射火炮与阵地的火炮同时打响,在炮兵阵地上腾起一阵白烟,铮亮的圆形炮弹呼啸而出,打在目标处炸开一个有一个猩红火球。 “射击!” 前列的燧发枪手连续不断地射出弹丸,成千上万的火线互相交集,形成一道道致命的弹幕。然而天生骁勇无惧的龙骑兵们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弱者的烟幕,眼睛一闭,低着头就冲过去――至于冲不过去的,他们也用不着费力再打开眼了。 绿色的洪流冲到“带刺铁丝网”阵前不足50英尺处,候荣把巨大的钢盾一下子抛掉,接着从龙鞍下抽出两柄钉锤,两手挥舞得风车也似。 “杀、杀、杀!”他永远只会喊着这个词,但也是最有效的词。 绿色洪流随即撞上了蓝色的堤坝,一阵血雾从撞击处暴起,接着又是一轮骨头折断的声音,伤忙最为惨烈的时刻正式登场…… …… …… 庞灿是很普通的一名士兵,他驻守在西沙关已经近十年了,或者再来十年他就能带着一大笔丰厚的退休金,安安稳稳地回到内陆生活吧。 他是这么想着,他是多么地想告诉未来的妻子,未来的儿子,未来的孙子,自己昔日驻守在西沙关时,是如何威风,如何地把没头没脑的支垩顿蛮子耍的团团转。 咭的一声,他的燧发枪插中了迎面冲来的一头绿斑龙,正中它的喉咙!吃痛的绿斑龙一下子往后仰,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在地上,成为了“铁丝网”前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成了!”庞灿喜欢得几乎疯了,他居然杀了一名龙骑兵,是龙骑兵啊!单单功勋就足够把他提为中士,更不用说与之同来的荣耀。 可突然他觉得脸上一热,整个人往左一扑,一名高大而冷酷的龙骑兵收回他的铁拳头,他失去了自己坐骑,居然被这些软蛋/子杀掉自己的坐骑,那龙骑兵一把抽出自己的亮刀,几下就把还跪在地上的火枪手杀掉,就像是对犯人行刑般。 铁丝网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了!论近身白刃战,云轴士兵远远都不是支垩顿士兵的对手,而且这名还是久经锻炼的龙骑兵! “哈哈哈,鲜血,鲜血!”龙骑兵只会说简单的云轴语,他没杀一个云轴士兵,就大喊一声鲜血,他肆意地让敌人的热血喷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狰狞的脸目深深地埋入每一个敌人心中。 两名年轻的云轴士兵相互看了一眼,马上就齐齐举着枪矛刺去,但那龙骑兵居然身子一挺,用腋下夹着两根枪矛,接着用力一甩就把两名云轴士兵扔到一旁,恰好成为了后面冲锋上来的龙骑兵铁蹄亡者! 越来越多的龙骑兵从裂缝中冲进来,附近的军队多次尝试弥补缺口,但都被那疯狂的龙骑兵一一杀退,而空中盘旋翱翔的翼手龙骑兵更是不时洒下针雨,让他们难以应付两方面攻击。 “死了,死定了,没啦……”附近惊恐的士兵动摇了,纷纷散去,他们的嘈杂声却唤醒了庞灿。当睁开眼时,庞灿发现脸上热辣辣地,用手一抹居然满脸是血。 “鲜血!鲜血!”龙骑兵继续疯狂斩杀,就连刚刚辅助这片防线的百夫长竟然也被他一刀砍下,防线就更加混乱了。 突然间,庞灿感到脑中好像有点什么断开了。 “要的话就给你吧,给你!”庞灿突然飞扑过去,由于他离龙骑兵近,那龙骑兵居然没发现他,一下子就被他扑倒在地,连佩刀也脱手飞出。 “松手!松手!”龙骑兵跟庞灿扭打着,本来魁梧强壮的他应该能轻易把眼前瘦弱的大叔打开,但偏生这云轴士兵不知道抽什么风似,双臂死死钳住他,就跟注了铅一般,打得他满口牙都掉了,眼皮都肿得睁不开,但依然不肯松手。 “松手!松手!”龙骑兵狠狠地又踢又打,口中用他的支垩顿语不断咒骂着。 “要松手了……”庞灿在陷入昏迷之中,从他唯一的眼睛中看见龙骑兵狰狞的脸,还有,那一张张愤怒同伴的脸…… “也好,或许没机会跟未来妻子说,但起码可以跟死去的父亲说……我是勇者……” …… …… “什么?!络副指挥被一群步兵杀死了?”候荣惊叫着,他的副指挥跟自己一般勇猛,怎么会连云轴第一道防线都冲不破就被杀了? 但前来汇报的龙骑兵却再三肯定。 候荣觉得真是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捞到过先锋出击的机会,却一下子没了副官,而且不但如此,那些云轴士兵个个像是疯子一般,枪矛丢了就用拳头打,站不起来了甚至抱着龙腿、人腿张口就啃,简直就像是修罗恶鬼一般,他不禁猜想是否要问问何恩华大指挥,有什么方法可以驱魔了。 想着时,突然他征战多年敏锐的感觉觉得云轴军防线似乎薄弱了不少,那些之前还如恶鬼修罗的火枪手纷纷散开,他们龙骑兵面临的压力一再减轻。 “终究要破了,”候荣男爵拍龙背大叫,“儿郎们,杀!” 哪知道长长的杀字还未拖完,他的那片天便突然变黑,候荣奇怪地抬头一看,一大片乌云不知道何时已经挡在了他头顶,看清差点,那片乌云并非连成一片,而是像是卷积云,一片如鱼鳞又似波浪,不和谐的乌光却在那些云层之中闪烁着。 “啊……”候荣男爵样子惊呆了,肥肥的下巴松弛耷拉,像头斗牛梗。 火花黑烟在那些“云”中冒了出来,极远的距离虽然听不了震撼人心的炮响,但候荣心中却异常的寂静,就像死亡边缘的那种寂静。 “啊!打来了!”不知道谁在旁大呼,附近一大半本只是仗绿斑龙而威风的龙骑兵纷纷惨叫,一个个狂拉着要前冲的坐骑停下来,一时间龙的嘶叫声连连。 但最终那些高空之中的弹幕却只是射向了同样在空中的对手――翼手龙骑兵,那数百个三角阵型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惊恐的翼手龙就像是厕所里被打扰了的无头苍蝇乱窜! 把肥脸埋在了龙鞍之中的候荣偷偷地露出了个眼睛在,刚发现受害者只是自己同僚而已马上又振作起来,举起两把跟他身材相符的钉锤高呼着他最习惯的云轴词:“杀!” 杀字刚出口,却又几万倍同样的发音附和,但在候荣身边就4万龙骑兵,难道所有的龙骑兵都在喊?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几万喊得人,却是他的对手云轴军,云轴军正用他们自己的语言高喊:“杀!” “铁丝网”状的防御向后退开,已经排成数百个小棱形状的装甲部队却从后补充,这些以铁炮车开路,马拉炮、手推炮在后推进,接着那攻无不克的利器――蒸气尖塔炮在稳稳守住各个棱形之间,互相支援。 一波又一波火与铁的攻势强烈地炙烤着支垩顿士兵的身心,他们以前总觉得东方的人往往躲在钢铁之后,是因为他们胆怯,他们羸弱,所以他们才称呼云轴人是软蛋/子。但这刻那4万龙骑兵却发现全不是这回事,他们躲在钢铁里――是因为这样杀人更有效率! 背水一战的舍命感,连遭战败的耻辱感,令到这50万云轴兵人人如狼,势如猛虎,坐在云弋艇里还优哉游哉吃着果冻的叶擎,也不禁让口稍停一下。 “真是哀兵必胜啊。” “嗯?”班尼斯特瞧了他一眼,但雪茄还是咬在嘴里抽个不停。 那次席副官赫曼见状马上又来到叶擎边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叶少爷,下面我们的战士正为国家与人们舍身取义,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他们一下?吃了这么久东西少爷的肚子总该要满了吧?” “也对也对,”叶擎陪笑着说,一张开口居然把一盘果冻都倒在嘴里,嚼了几下就吞下去,“这样就没啦――哎呀,不要唠唠叨叨的,我说老头子这仗应该算是打赢了吧?接下来你想怎么样?体面地退出盆地,还是趁势反攻?” 彼得?班尼斯特司令却没回答他,老迈却不浑浊的双眼里不时闪着智慧的亮光,看来他必定也为这事烦恼着,是安全地退出去,还是挣回自己的脸子再走?这是个问题。 与其同时,战术幕墙上的翼手龙大军正在光与血之中缓缓瓦解,后撤,大量而连绵不断的鲜血在漫天洒着,天上下起了血雨。 支垩顿的翼手龙骑兵大指挥,何恩华男爵确信定必是他不够诚心,惹生气了龙梵上神,既然如此再这样磨蹭下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早点回去弄好祭祀,好平息上神的怒气吧! “听令,我们撤退,龙梵信徒无懦夫,我们下一次再讨回信友们的血债!”何恩华男爵骑着的披羽蛇翼手龙华丽地转身,形成了一个鲜明的撤退信号,不用传令兵大费周章,不多时翼手龙部队便退得干干净净,那片天空也恢复了蔚蓝。 而地上,在装甲部队的巨大压力下那4万龙骑兵很容易地就败了,一回头就撞入了本来想趁势掩杀过来的步兵队上,溃乱的龙骑兵轻易地把同僚的队伍也捣得一团糟,本来就纪律性欠奉的盾斧兵也干脆不再理会基础指挥官的命令,个个想凭着天生的蛮勇硬穿过去,但结果只是让他们成为了燧发枪的活靶:一个个张牙舞爪地乱舞挥动,又一个个地如泄气娃娃般倒下。 云轴军此刻起覆军杀将,气势如虹,整齐的密集型纵队如同巨大的石磨般,粉碎着任何侥幸避开装甲部队炮火的小团支垩顿兵,在他们如一的脚步后留下的,只有一地尸骸。 最后,在不足一小时的反击中,支垩顿中军的帅旗也被迫动摇了,为了避开装甲部队挟胜而来的锋芒它被迫像自己的左翼靠拢,结果中军一动,本来士气就大受打击的前锋部分更是兵败如山,纷纷倒旗弃甲,一个个往后逃去。 至此,支垩顿再难挽回败绩。 满天的翼手龙飞来又飞去,满天的飞艇飞来又飞去,突然,大地没了那些遮盖物,阳光就能尽情地散漫一地了,灿烂如夏。 只不过阳光虽好,对于太过虚弱的人来说就不怎么好了。 与懒散躺在指挥椅上的叶擎不同,云智军团第三陆军团军团长,杨天涯少将在这一场战役中也不失他以往给人有智慧而不失勇敢的印象,装甲部队在他的带领下奋勇向前,一次又一次击溃支垩顿如潮的大军,在这次战役中他可谓功不可没。 只是,长期的疲惫与操劳,已经深深地把虚弱印在这位老人身上,当目睹装甲部队最终突破支垩顿前军时,他便不得不把指挥权交到副团长怀斯曼中校手上,而自己则伏在马背上,气息越来越微弱。 “军团长,要不下马休息一会?”侍卫兵关切问道。 杨天涯少将本想拒绝的,但一阵头昏脑胀,他不得不把手递给了侍卫兵,颤动着手脚下马,却在下马只是左肩一痛,这么百战磨练的老人竟也忍不住痛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