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水火不容

    天牢之中，本就阴煞之气浓郁无比，时而有怪啸传出，在许多老牌囚徒口口相传中，有着无数令人闻风丧胆，毛骨悚然的恐怖传说。

    呜呜！

    但现在，一切好似成了真的，平素里因浓郁煞气能够影响心神的怪啸，好似瞬间放大了数倍，乃至数十倍，另得上下九层囚徒中，不少人出现幻听幻视。

    尤其可怖的是，从第一层开始，竟然在怪音出现后，竟然很快便有人陷入幻境，嘶吼着杀向平时本就并不和睦的牢友。

    能被关进天牢的囚徒，无一不是有着屠门灭户，或者劫掠了某一方势力权贵资源，甚至杀死过高层子弟的悍匪，手中血债累累，冤魂无数。

    “啊啊啊，不是我杀的，不要来找我……”

    “哈哈哈，小杂种，老子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就算成了鬼，老子也照样能虐杀你！”

    “是你这个贱人，当年老子活剥了你的皮之前，好好享用了一番，今儿个……”

    不少人只觉眼前出现了无数索命厉鬼，无一不是早年死于手下的冤魂，但也有不少杀孽滔天之辈，竟是根本不害怕，反而再次狞笑着杀向那些冤魂。

    实不知，他们冲向的无一不是身边牢友！

    “怎么会这样？”

    一层司主余谦双目血红。

    可在率队冲入天牢，准备制止之时，同样迷失其中，

    阴煞之气受特殊力量操控，对人心神的影响被放大多倍之后，超出了狱卒平素用来抵御阴煞之气影响的宝物防御范畴！

    原本一层只是个门户，并未多少力量镇守，实则最强的力量，还是在六层之下。

    但随着天牢一层囚徒和狱卒沦陷，杀戮越来越多，那无形的力量好似拥有无穷伟力，竟是直接无视了天牢大阵，直接蔓延而入。

    确切的说，是天牢某一部分核心大阵出了问题，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功效。

    以至于，这股力量有如瘟疫般，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重归了一层层天牢，直至最深处！

    若有大能者在此，定然会发现，整个天牢仿佛一个漏斗，并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搅拌，形成一个巨大漩涡，牵引着天牢内阴煞之气，向最底层汇聚！

    当各层司主发现问题严重，想要镇压之际，除了发现各层大门封禁失效之外，更有三名司主反叛，竟是偷袭杀死一名司主，重创一名。

    若非九层司主实力强横，将三者击杀一人，重创两人，恐怕事情会更恶劣。

    但即便如此，天牢中也出现了令所有司主惊怒，乃至绝望的一幕，因为那三名司主将各自劳层中的囚徒全部释放了。

    虽然并非所有囚徒，都愿成为堕魔者，可这些人平素杀戮太多，各个都是凶戾暴虐之辈。

    那诡异力量影响其心神，仿佛天雷勾地火，一瞬间便爆发出来，起初各层狱卒和司主，还能仗着囚徒受刑，真元被禁锢，可以轻松打杀，但很快便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随着囚徒越死越多，与阴煞之气相合，使得那股诡异力量好似发生了质变，不仅更容易引动心神中的阴暗面，连狱卒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在最后更是好似激发了囚徒潜力，竟是冲垮了部分禁制，恢复了一部分实力。

    虽然仍旧在各大司主和狱卒能够抵御的程度内，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更多的囚徒恢复自由，陷入杀戮之中后，力量恢复的越来越多。

    而这么长时间都不见救援，显然外界发生了超乎想象的大事。

    “桀桀，三位到现在还没有考虑好吗？”

    天牢九层，娄姓堕魔者怪笑中多了一丝挪揄和嘲讽，仿若大权在握，可掌万物生灵死活的上位者，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蝼蚁。

    “好一个魔崽子，竟敢以九层中的阴煞之气为引，在暗中布置出这么一座献祭大阵，想要将所有天牢囚徒一同献祭！”

    周老鬼近乎咬牙切齿的喝骂一声，可任谁都能听出来，其话语中的压抑之意，似乎在控制着什么。

    因为，那令上八层囚徒陷入疯狂杀戮的诡异力量，在此地竟然实质化，有如四条诡异的赤黑魔龙，发出嘶嘶怪啸，冲进了四座单独牢房内。

    “怎么能说是所有呢？本尊这是在给三位一个机会！”

    娄姓堕魔者得意非凡，不无诱惑道，“三位可要想清楚了，这么多人一同献祭，所获得的力量空前绝后，我等不仅能冲破牢笼，还能更进一步，这是魔神大人的恩赐啊！”

    “哼，恐怕我们一旦接受了这所谓魔神恩赐，便再无自由，生死尽皆操控于魔族之手！”

    韩老魔冷哼道。

    “那又如何？只要我们立下大功，再获得几次魔气灌体，便会成为真正的魔族，你们怕是不知道，如我等这般的人族，在域外天魔中的地位也是极高的！”

    娄姓堕魔者傲然反问，不无崇敬与疯狂道，“他们在域外有一个统称，名曰人魔，乃是魔族中的上等贵族，而且世代与皇族联姻，拥有无上荣耀！”

    “数典忘祖之辈……”

    周老鬼厉声怒啸。

    “不要妄动怒意，他在激怒你们！”

    龙婆好似不觉危险，冷冷反问道，“能做到这等地步，不惜在防卫极其严密的大宋京城，布置下这等祭祀魔阵，看来大宋高层中有人堕魔了啊？”

    “不可能！”

    韩老魔惊呼一声，反驳道，“若真有这种人存在，绝对瞒不过城中大阵探查。”

    “嘿嘿！”

    娄姓堕魔者怪笑一声，出奇的没有说话。

    “那么说，是有人想要借此，从中获利，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龙婆幽幽道。

    娄姓堕魔者依旧没有解释，更没有反驳，在他这等全身心投靠魔族，成为堕魔者的存在而言，人族内部自是越乱越好。

    又有什么，比互相猜忌，更能引起动乱呢？

    “这帮数典忘祖，吃里扒外的畜生！”

    周老鬼怒骂不止。

    纵然他心狠手辣，杀人无算，但也知道魔族乃是人族，乃至神州万族生灵的公敌，哪怕身陷囹圄，面临生死危局，都没有丝毫想要成堕魔者的念头。

    “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了！”

    娄姓堕魔者不屑冷笑，阴测测道，“那位大人对外宣称闭门谢客，实则早已暗中去了天外天，否则你们以为，神州还能这么稳定？”

    三者心头一沉，纵然杀人如麻，心坚如铁，也不由感到一丝绝望。

    那位大人，自然就是汴梁京城外，安山湖中的玄圣老祖！

    连这等机密之事都能探听到，已然说明，那与娄姓堕魔者合作之人的地位，在人族中超乎想象的高！

    毕竟，玄圣老祖既然是暗中行事，定然行踪隐秘，早就预料到各种可能，而且掩藏了身形！

    “冤有头，债有主，老婆子一生只求一件事，纵然粉身碎骨，道消神灭也在所不惜！”

    龙婆冷冷道。

    “哈哈，龙婆放心，只要你放开心神，接引魔念入体，便可与我一同脱困，届时你必然实力大增，纵然无法杀死仇敌，但凭你的实力，足以轻松立下大功，届时自可请动魔帝大人亲自出手！”

    娄姓堕魔者大喜过望，以为龙婆松口。

    “龙婆……”

    韩老魔和周老鬼心头巨震，没想到实力绝顶的龙婆，竟然第一个低头了！

    一时间，在神州各地拥有赫赫凶名的两大魔头，都不由心生动摇之念！

    “嘿嘿嘿！哈哈哈哈！”

    但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是，龙婆陡然狂笑，好似歇斯底里发疯般厉声道，“那老狗算天算地，算尽人间事，恐怕就在等着老婆子入魔的一天，好给他出手杀我的理由！”

    “可惜啊可惜，老婆子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龙婆，你……”

    娄姓堕魔者惊怒交加，自觉受到了耍弄，倍觉羞怒。

    “小子，再不出手，老婆子能撑得住，这两个老魔头可就不见得了！”

    却听刚刚还好似发狂的龙婆，竟是陡然冷静下来，冷幽幽道。

    “什么小子？”

    三人一时诧异无比。

    虽然他们都拥有秘术交流，纵然被困，这点小手段还可以施展，但也依旧小心翼翼，而且只有在确定九层中没有隔墙之耳才会交流。

    哪里，还有一个小子？

    哗啦！

    就在此时，九层最深处，平素被他们拿来调侃，当做笑料，却从不知真正身份的囚徒，周身锁链哗啦啦一阵作响。

    呼哧！

    更令人骇然失色的是，那无处不在，浓郁到化形的诡异气流，竟是滚油触火般，飞快消散，发出瘆人的嗤嗤嘶鸣！

    “这是……天地赐福！”

    四人都是半圣强者，眼力不凡，纵然没有看到，那无形中自天而降，穿透了九层天牢，附着了那人的光柱，却也感受到一股极为不寻常的力量。

    这股力量，与此间魔祭所得的力量截然相反，势若水火！

    咔咔碎响中，随着其满口枯发由灰转黑，干瘪身躯渐至饱满，封禁其身的符钉也被排出体外，十八根锁链寸寸崩折，人也随之飘落在地。

    轰！

    恐怖无蓬的力量席卷而出，一尊头戴冠冕的元神，傲立于天牢九层！

    那依旧瘦削之人，屹立于元神虚影之下，仿若掌握一切的帝王，乱发狂舞中，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似乎穿透了迷瘴，令的娄姓堕魔者激灵灵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