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旧金山，斜阳下《赌神》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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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金山湾区。

    一台1967年产的红色福特野马GT500的美式肌肉车停在金门大桥上。

    夕阳洒在海面，透过铁网，斑点零落。

    冒着黑烟的巨轮缓缓从桥下驶过，黑烟、斜阳、脏兮的海水、铁锈的栏杆、嘈杂的海鸥、污迹斑驳的路面——嘴里呼出的白气和凌乱的胡渣。

    连体帽边沿沾着脏兮兮的油渍。

    巨大的摄像机挂着吊臂，悬空在金门大桥外。

    穿着大衣的潘蘅生操作着云台稳定器上的摄像机，悬在海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摄像机。

    裹着黄色皮夹克的黄月泰坐在滑轨车上，身后助理小工缓缓推动，沿着半圆走轨，摄像内闪烁着红灯，画面内录的是男人的背影，他眼睛死死盯着图像，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一位白人摄像师驾驭着斯坦尼康，镜头慢慢往前推，旁边刘伟镪也同样的装束，镜头博捉着光线变化——一台漆面锃光瓦亮的黑林肯缓缓的停下。

    温暖的车灯、黑漆漆的车面、晶莹剔透的车窗、光亮的棕色皮鞋。

    “啪——”

    车门合上，对，是合上。

    灰色修身的英伦风西服，两条大长腿杵在面前。邱立涛手中的摄像机慢慢的上摇。

    侧面，固定埋好的机位拍摄出逆光剪影，若隐若现。

    “噢，shit！这个鬼地方真的糟糕透了……”

    手指轻轻滑过嘴巴上修整的极其规整精致的克拉克盖博般的一字小胡子，斑点的领带上别着一枚别有风格仿若西方五色恶龙造型的领带夹，中间镶嵌着黑色宝石，好似黑色龙眼，状若黑龙。

    胸前一条黑色丝巾边沿绣着金属金边。

    《赌·神》的前期筹备之所以超期，为的就是按照吴孝祖的要求，定制了许多十分精致的道具服装。

    张淑萍与余家胺两位美术指导负责资料收集、根据吴孝祖的要求给每个角色都专门做了服装设计、布景、道具以及承担人物造型。

    这一项工作，从《赌·神》最初开始勘景开始就开始做，足足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赌·神》的美术、服装师、造型人员加起来超过100位，更不用提编外的裁缝工人。

    来人声音散漫又带着英伦式的抱怨。

    “这里有每年有上千人自杀。”

    连衣帽的背影传出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以为然。

    “那你会是千分之一吗？”

    灰色西装的男人胡子微微翘起，镜头的侧面，可以看出他的头发梳着一丝不苟半长背头，手指处的戒指灵活的在手指尖跳舞……

    嗡！

    巨轮的汽笛声，斜阳让一切并不温暖，反而有些萧瑟。

    这一组画面动用了超过7个机位来捕捉。

    “咔——”

    突然，穿着牛仔夹克的男人一挥手，现场瞬间从紧张的气氛下放松下来，好似油锅入水，瞬间哄的热闹起来。

    “快快快！！”

    “地上的卫生快点收拾干净！所有器材赶快规整好！”

    “各部门快点动作！”

    瞬间，上百人冲进拍摄现场忙碌起来，刚刚还安静的画面瞬间炸开。

    周闰发连忙吐出嘴里的冰块，为了营造出白哈气的效果，无可奈何只能出此下策，毕竟旧金山全年很少有这种冰冷的天气。不过吴孝祖希望可以有这种效果。旁边的梁镓辉也连忙换下昂贵的灰色西装。

    “吴导，快一点，市政厅那边规定我们5点前一定要收工！不然就会投诉我们！还有，演员工会的人要求我们填写一些资料……”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好似苍蝇一样围在吴孝祖身边。

    “长毛！！！”吴孝祖拿着步话机怒吼。

    “马上到！”

    邱立涛正扯着嗓子指挥着现场工作人员紧锣密鼓的拆卸机器，听到吴孝祖的叫喊，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祖哥，找我有事？！”

    “给我搞定他！”

    吴孝祖脸色冷若冰霜的怒指着面前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碎碎念的提着公文包的西装男，“不要再让他来烦我！”

    “YESsir!”邱立涛连忙把这位西装男拉到一边，苦口婆心的开始通融去……

    “法克！”

    吴孝祖气愤的忍不住吐了口痰，“美国佬到处都是工会，到处都是投诉！缴了罚款不算，还拍监督员监督我们拍摄！我特么介绍你认识麦党雄——他在港岛拍片连报备都不报备，直接在街上横冲直撞！”

    周边港岛来的工作人员一个个憋着笑不敢言语，雇佣的美籍员工则一个个莫名其妙的看着吴导演，耸耸肩，不明白这个中国人在做什么。

    “伙计，这个中国人很酷。”一个年轻帅气的老黑比划了个社会手势给同伴。

    “沃特？”

    “呀呀呀呀呀……嘿嘿……我说他的Rap很有节奏就像布鲁克林可卡因一样大受欢迎他的存货不少兴奋的想跑……”

    听着这个英俊的黑哥们喷口水，听懂他的黑人说唱俚语的吴孝祖脸瞬间黑了。

    实际上他估算过来美国拍摄会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困难，想来以自己的经验多少可以克服。

    可是……

    真的到了这边，你才会感受到这边那种不同于东方文化的冲击。

    华人在这里地位很低。

    要知道旧金山还是全美华人聚居地之一。加州本就是一个十分包容的地方。但是歧视依旧无处不在。

    在这里进行电影拍摄的规矩和要遵守的法律真的可以让人崩溃。幸好这边有安排专业负责电影业务的人来帮着处理这些问题。

    金门大桥的拍摄就需要走许多的手续。

    这种规定肯定是没有问题，甚至确实是应该遵守。

    但。

    当这种规矩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你的创作的时候，人难免会出现一种恼怒的心态。吴孝祖这位片场暴君十分烦躁。

    当然，你不得不说这边的各项拍摄规矩也让每一个工作都十分专业。这种专业是港岛乃至整个亚洲都很难找到的。

    美籍的工作人员对于时间的要求非常严苛。并不水说他们不能加班，而是加班就真的要有相应的福利。这特么在港岛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当然，这种专业并没什么不好。

    唯一的不好就是花钱如流水！

    前世，港片衰落之后，无数港片导演实际上第一个出路选择并非是北上。而是奔赴好莱坞、奔赴美利坚来谋生。

    头破血流。

    龙叔后世接受采访，第一次来美国的拍片，真的被他们的专业给惊呆了！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整个剧组就像是一直专业的工程队，分工明确。

    这种完善的工业体系对于人的冲击力极其巨大。

    哪怕是吴孝祖这个后世经历种种的从业者依旧是有巨大感触。

    但是，不敢拼命也是真的不敢拼命！

    要不然后世龙叔的许多拿生命蹦野迪的镜头也不会让老美目瞪口呆的指着画面问：哦买嘎！whoisthis！！！！介个镜头嘛玩意？

    龙叔？？？问号脸，不耐烦的道：你说滴啥玩意？和我俩扯犊子呢？跳就完了呗！说别的没有用！

    这边吴孝祖要想让替身那样蹦，会被演员告谋杀！

    第一次接受这边的电影文化，已经有了自我风格的吴孝祖确实很不适应。

    这种矛盾不是上嘴唇与下嘴唇一碰就可以消除。

    美国的戏大约会在加州和内华达州拍摄，涉及的演员并不多，许多内景都可以回港岛搭建景色拍摄。毕竟这边拍摄的消耗真的是如流水！

    2800万港币，并不禁花！

    第一次感受美式电影文化，吴孝祖并没有去好莱坞。

    看着口水乱飞不断与监督员沟通的邱立涛，吴孝祖舒了一口气。

    在他没做好准备前，真的不好冒然进入好莱坞！

    这里的规则编制下，吴孝祖只是一个东方来的小导演而已。根本就无法有任何的自主权利！

    见识到了差距不可怕，最怕的是我们连学习都不敢学，非要玩闭关锁国！

    这一点，东瀛确实值得学习。

    吴孝祖抚平了心中的闷气，反倒能够客观的来领略东西方的文化冲击。

    相比而言。

    最起码对于此时的吴孝祖而言。

    他无疑更适应港岛的拍摄风格和气氛。

    也很庆幸自己可以有在新手村练级的时间，最起码港岛还能给他提供四五年的保护期，这一点难得可贵！

    他现在可以任意的去实验自己弱项的电影类别，来补充进自己的电影风格中。可以不断去学习、填补自己的专业上的不足。

    倒也是蛮幸运。

    最起码他可以去慢慢思考自己的电影风格，慢慢来沉淀自己的电影技术。慢慢品鉴东西方极品炮台的差异之处，研究身体构造。

    所以，他才可以短短两三年成长到这个地步。

    港片的低门槛让他足以能够进入其中，慢慢探索。

    好莱坞的竞争，哪怕以李胺的才华，依旧要沉寂6年然后默默的回到湾湾完成自己第一部代表作《推手》。

    好莱坞这时候对华人真的不公平。

    才华要在你有敲门砖的情况下才得以施展，没有舞台，你依旧无法把才华兑现。

    歧视？

    呵。

    可能在美国，亚裔的皮肤确实是一块难以敲开的敲门砖！

    皮肤对于亚裔来说真是消除不掉的隔阂。

    不要看老美成天谈平等和人权。

    信了他，才是信了鬼！

    什么我来我见我征服？吴孝祖没那么无聊。他只是确信，当自己可以创造利益的时候，他的皮肤不会成为阻碍！

    金钱的社会不是不可以谈梦想，只要你的梦想符合他们的金钱观就OK呀。

    老美真的很现实。

    吴孝祖还蛮喜欢这种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