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坦然自若

    大内禁宫之中，小桥流水，池塘莲花绽放，边上的碧波亭，一名少妇所弹古筝音音淼淼，而一身皇袍的林磊则是坐在亭中饮酒，极为坦然自若。

    “皇上，宁贵妃来了。”

    一名较为年轻，带给人机灵之感的阉臣，上前一步躬身，小声对林磊提醒道。

    “参见皇上。”

    赵苗到了亭子中，笑意盈盈给林磊见礼。

    “起来坐吧。”

    林磊看着一身正红宫装的赵苗，淡笑着言语道。

    少妇琴师一首曲子弹完，林磊则是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暂时退下。

    对于少妇琴师，赵苗并不陌生，因为她正是周海燕。

    只是二十多年过去，曾经那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周海燕，青春年华已经不在，成为了大内禁宫中的尚仪，与尚仪局的另外一名尚仪同为正五品女官，执掌着礼仪教学之事。

    “宫中的人多事也多，多学着点儿管家的事，别一天风风火火的，赐你封号为宁，就是希望你能安宁。”林磊笑着对赵苗道。

    “镇辽将军加急送来了活海鲜，晚上我在宁华宫煮海鲜汤，皇上想着过来吃，否则放到明天就可惜了。”赵苗笑着对林磊邀请道。

    “活海鲜倒是算得上稀罕东西。”

    林磊深深笑看了赵苗一眼，不由嘀咕了一嘴。

    “好久没看皇上让周尚仪上前伺候了，怎么今天有这么好的雅兴？”赵苗拂了拂架在亭子中的古筝问道。

    “之所以不召周海燕，是因为每每看到她那渐渐逝去的青春，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年轻乐师的音律却没情致，听着又有些隔靴搔痒，所以今天才将她请来。”林磊喝了一杯酒，从椅子上起来。

    “皇上觉得愧疚周尚仪吗？”

    赵苗将古筝让给了林磊，忍不住询问道。

    “谈不上愧疚，只是不忍看到她容颜渐老……”林磊坐在古筝前叹了口气，仔细看着精致的古筝，好像在回忆以前的事。

    林磊也没有戴古筝指甲，双手稍稍张开，试着在古筝上弹了几个音，旋即则是将水姻缘的音律弹出。

    音域宽广的古筝，弹奏的水姻缘十分优美动听，在池塘边上的碧波亭扩散而出，有着滴水穿石一般的叮咚爽冽，带给人心如水，水如烟，烟若云，云淡然之感。

    大内禁宫中的园林与花花草草，景色极美，古筝的声音，在沁人心脾的花草自然气味之中，旋律更加美妙。

    一首筝曲结束，赵苗看着林磊的目光，则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感慨。

    “这皇宫大内的生活，宁贵妃过得还习惯吗？”好一会儿，林磊对赵苗的称呼有所变化。

    “臣妾过得很好，皇宫大内景色悠然，吃的用的，无不是最好的，上侍皇上，下享礼赞，臣妾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最重要的是，皇上能时常陪着臣妾，安定下来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见不到影。”赵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道。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家生活可未必像你说的那么好，只是处境不同心态不同罢了，到了年纪的宫女和女官，如果有愿意离宫的，就放一批出去，若愿意继续留在宫里，则让她们继续干。”林磊笑着对赵苗道。

    “皇上若是觉得闷了，不如出宫狩猎如何？现在的天气正好，皇家猎场的猎物，正是肥美丰富的时候。”赵苗想到了什么，提议道。

    “朝政繁重，哪有时间狩猎，明天朕得出宫，去一趟天象阁。”林磊看到赵苗帮着装烟斗，不由神色凝重道。

    “是要求风调雨顺，还是求什么，直接将钦天监宣进宫不行吗？”赵苗觉得林磊的神色不简单。

    “出兵东夷国在即，希望能够风调雨顺吧，这几年虽然年头比较好，但却不是大意的时候，且不说一统大陆，就算是征服区区东夷国，这几年也是不太顺利，所以朕得亲自去一趟天象阁，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运势和气候变化的信息。”林磊显得颇为重视道。

    “对了，正红色的宫装不要穿了，尤其是让外人看了，显得没规矩，这明黄颜色和正红色，是皇后服制的颜色，你穿太招摇。”发现远处来人，林磊对赵苗小声提醒道。

    “我也是贵妃，从一品，皇上偏心。”

    赵苗嘟了嘟嘴，略有些小不满，可是在规制的束缚下，却也是无可奈何。

    “皇上万安，太后请你去淑福宫。”

    赵茹已然是妇人的模样，来到亭中见礼之后，说明了来意。

    “你回禀太后，说朕等一会儿就过去。”林磊点了点头道。

    “这个赵茹，仗着是淑福宫的掌事宫女，天天板着一张脸，好像有很大不满的样子。”在赵茹离去之后，赵苗一双美眸神色渐沉。

    “她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太后，有骄傲的本钱，你看不惯也得忍着，绝对不能动淑福宫的人，听到没有？”林磊笑道后来，对赵苗郑重道。

    “臣妾谨记，以后会经常给太后请安尽孝道。”赵苗知道这是件严肃的事，郑重回应道。

    “安宁，安宁。”

    林磊离开亭子的同时，还笑着对赵苗连续提醒，隐隐有着无奈。

    “起~~~”

    随着林磊坐上龙辇，年轻阉臣对十个抬辇的太监吆喝一声，宽阔的龙辇，很快就被高高抬起。

    坐在龙辇上，当真是有着一种居高临下之感，一路上所过之处，宫中但凡是见到龙辇之人，宫女和女官深蹲行礼，阉臣则是弯腰低头，没有人敢多看，怕冲了林磊的仪仗。

    要么怎么都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权力与地位给男人所带来的充实感，当真是无与伦比的。

    皇宫大内不只一花一木都是景致，更是极大，林磊乘坐龙辇，足足行了十多分钟，才到了淑福宫外。

    “落~~~”

    年轻阉臣稳稳张罗，龙辇则是在淑福宫门外落地。

    “皇上万安……”

    等在外面身穿棕色宫装的赵茹，带领宫女阉臣对林磊行跪礼。

    “起来吧。”

    林磊大步进入宫门，并没有对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奴才过多理会。

    淑福宫坐北朝南，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前出廊，明间、次间各上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四面，东西梢间辟为暖阁，东暖阁是太后日常礼佛的佛堂，殿前出月台，台前出三阶，中设御路石。

    “见过皇额娘。”

    林磊到了淑福宫的后殿，看到林昕蕊在坐榻之上，则是单膝跪地行礼，叫得极为自然。

    其实一些人不知道的是，林氏一族本就是满族，是以林磊开创锦绣王朝之后，才沿习了一些满清旧制，但他却不是满族人。

    “起身坐吧，我让赵茹她们做了一些梨膏，尝尝怎么样？”林昕蕊将林磊扶起，将他引到了坐榻一边，对榻桌上的小瓷碗示意。

    “甜而不腻，还有着清香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刚做出来不久，还是加了什么。”林磊拿小勺吃了一口，吧嗒吧嗒嘴道。

    “自己做的，自然是要纯一些。”林昕蕊笑着给出了林磊回应。

    “皇额娘找朕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一碗梨膏吧？”林磊又用羹勺吃了两口梨膏，并没有看向林昕蕊。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天下终于让锦绣系打下来了，你也坐稳了皇位，多数有功之臣都得到了封赏，富贵加身，皆大欢喜，现如今锦绣系坐拥天下，民富国强，皇上是不是也能考虑将林明放出来？”林昕蕊感叹到后来，对林磊请求道。

    “皇额娘见过林明了？”

    林磊带给人的明知故问之感，并没有掩饰。

    “林明现在精神已经很差，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形同废人一样，即便将他放出来，也不知道报仇为何事，既然皇上大赦了天下，能不能也给他一次机会？”林昕蕊观察着林磊的神色道。

    “将他囚禁在宗人府不好吗？他的生活无忧，居住环境也还可以，吃的喝的有人定时定量送，而宗人府现在也是由远房的林氏一族掌管，如果这还不行的话，朕就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了。”林磊问到后来，让林昕蕊的心不由一紧。

    “既然皇帝不愿让罪人林明出宗人府，哪怕是给他指个伴也好，总不至于让他连个交流的人也没有。”林昕蕊退而求其次，所说的伴似乎也有所深意。

    “林明是戴罪之身，即便指奴婢，那也只能是罪奴，这件事皇额娘自己看着办吧。”林磊微微一笑，加了条件也算是开了个口子。

    “只要能同他做个伴就行，身份也不重要了，倒是皇帝让人着急，你和皇后、三妃虽然盛年不老，可是到现在怎么也没有个子嗣？让没让太医院看过？”林昕蕊说到后来，确实有着发自内心的急切。

    “我们现在体制异于常人，不是能给人细细研究的，号过脉了，只道身强体壮，很是健康，既然是盛年不老，子嗣的事情倒是不用太着急。”林磊笑着言语道。

    “怎么能不着急，皇帝真当自己还是二三十岁的时候呢，看似盛年不老，心态却也不是年轻人了，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宫女儿和阉臣倒是忙哄哄的，但妃嫔却少了一些，三宫六院也不能总是空置着，本宫还想多一些人孝敬呢。”林昕蕊对林磊笑语道。